寿春城,菜市口。
连日的阴雨终于停歇,但天空依旧灰蒙蒙的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临时搭建的高台四周,早已被郡兵和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。空气中那股行刑后未曾散尽的血腥味,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气息,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、沉甸甸的氛围。
高台之上,九江郡守正襟危坐,面色肃穆。他的身旁,是数名刑部派来的监刑官,以及户部清田使,还有隐藏在还中的癸七。而高台中央,数十名被反缚双手、剥去外衣、仅着白色囚服的犯人,如同待宰的羔羊,跪伏在地。为首者,正是屈完与钱庸!两人早已没了人形,披头散发,面如死灰,眼神涣散,身上裸露的皮肤布满了可怖的刑讯伤痕,如同两条被抽去了脊梁的癞皮狗。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!”监刑官展开由刑部尚书冯劫亲拟、皇帝朱批的判决诏书,声音洪亮而冰冷,穿透沉闷的空气,清晰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:
“查:九江郡阳曲乡豪强屈氏,累世不法,恶贯满盈!其罪一,隐匿新垦田一百五十顷,侵夺国财,损公肥私!其罪二,伪造垦荒文书,勾结郡府户曹掾史钱庸等蠹吏,上下其手,隐匿赋税,侵吞朝廷赈济粮款,致民饥寒!其罪三,豢养凶徒,持械闯入官廨,刺杀朝廷命官吴茂,焚毁官府文书,图谋不轨,形同谋逆!其罪四,贿赂郡县官吏,结党营私,败坏吏治,阻挠新政,罪无可赦!”
“钱庸身负国恩,执掌户籍田亩,不思报效,反与屈氏狼狈为奸,为其罪恶张目,提供庇护,贪赃枉法,罪加一等!”
“更有郡府吏员刘勰、樊甄…县尉孙缪、县令醪?…收受贿赂,为其爪牙,同流合污!”
“以上诸犯,罪证确凿,罄竹难书!按大秦律,其行已属谋逆大罪!着即:屈氏满门男丁,钱庸及其党羽,并涉事郡县蠹吏,共三十七口,斩立决!即刻行刑!所有家产,田亩、宅邸、商铺、钱粮、牲畜、奴仆,尽数抄没,充入‘新政开拓金库’!女眷及未成年者,没入官奴!此判,昭告天下,以儆效尤!凡有隐匿田产、阻挠新政、贿赂官吏、结党营私者,屈氏钱庸,便是下场!”
“斩”字出口,如同惊雷炸响!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瞬间陷入一片死寂!随即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海啸般的巨大骚动!斩立决!满门男丁!抄家!没官!这是何等酷烈彻底的清算!许多混在人群中的外地豪强派来的眼线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双腿发软,几乎站立不住。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家族未来的结局!
“行刑!”监刑官厉声高喝,如同最后的丧钟!
数十名赤裸上身、肌肉虬结、面无表情的刽子手踏前一步。浓烈的酒水被“噗”地一声喷在宽厚沉重的鬼头大刀上,寒光在灰暗的天光下骤然一闪!
“陛下饶命啊——!”钱庸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绝望、不似人声的哀嚎。
屈完则双目圆睁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似乎想诅咒什么,却最终被无边的恐惧彻底淹没。
“噗嗤!”“噗嗤!”“噗嗤!”……
沉闷而利落的斩击声,此起彼伏,连绵不绝!热血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,染红了刽子手的胸膛,溅满了高台,在青灰色的石板上肆意流淌、汇聚。一颗颗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滚落在地,死不瞑目地瞪视着这血腥的人间。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,瞬间压倒了所有气味,笼罩了整个刑场!
死寂!绝对的死寂!
台下的人群,被这残酷而震撼的一幕彻底慑住了心神。惊恐的尖叫被死死扼在喉咙里,许多人捂住了嘴,面色惨白,胃里翻江倒海。然而,在这极致的恐惧和沉默之后,一股更汹涌、更原始的力量,在那些衣衫褴褛、世代被屈家踩在脚下的佃农、市井小民心中,轰然爆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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