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尘稍散。众人迫不及待地探出头去。
只见方才摆放陶罐的地方,炸出了一个浅坑,周围的积雪被彻底掀飞、融化,露出下面黑色的冻土。距离爆心最近的那个稻草人靶子,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稍远些的两个,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,草屑混合着黑色的泥土,散落得到处都是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,旁边几棵碗口粗的桦树树干上,密密麻麻地嵌入了许多细小的黑色颗粒和锋利的碎瓷片!深达半寸!
“破…破片!”一个弟子失声叫道,声音因激动而变调,“师尊!成了!有破片!真的嵌进树干里了!”
徐福踉跄着冲出掩体,不顾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硝烟,扑到那几棵桦树前。他伸出颤抖的手指,触摸着树干上那些深深嵌入的冰冷铁砂和尖锐瓷片,感受着那可怕的穿透力。老泪再次汹涌而出,混合着脸上的烟灰,留下道道污痕。
“成了…真的成了…”他喃喃自语,随即猛地仰天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,声音嘶哑却充满了狂喜与宣泄,他突然向着咸阳宫的方向跪下,涕泪纵横,声音嘶哑道“陛下!陛下!臣等…幸不辱命!此物…此物可持!可掷!可开山!可裂石啊——!”
吼声在空旷的谷地回荡,压过了远处山林的呼啸风声。骊山的冬雪之上,第一声真正属于人类的、可控的雷霆,已然炸响!
几乎就在那声沉闷巨响撕裂骊山寂静的同时。
咸阳宫,章台殿。
扶苏正立于巨大的羊皮地图前,与蒙恬、李斯等几位重臣,手指划过新贯通的驰道网络,商讨着开春后进一步打通巴蜀的筑路计划。
“……此路若通,则巴蜀……”
扶苏的话音未落。
咚!
一声极其沉闷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震动,隐隐传来。紧接着,是那被距离拉长、变得模糊不清、却依旧能感受到其狂暴本质的轰鸣!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,让殿内精美的青铜灯盏都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嗡鸣,灯焰猛地摇曳了一下!
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
蒙恬猛地抬头,虎目之中精光爆射,如同嗅到血腥的猛兽,瞬间锁定了骊山的方向!他常年戍边,对地动、对远处大军行进产生的震动极其敏感!这绝不是地动!这是一种更凝聚、更暴烈、仿佛瞬间释放的力量!
李斯手中的象牙笏板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金砖地上,他脸色微变,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。这声音…陌生而恐怖!隐隐的又有点熟悉似的!像雷,却又不是雷!
其他几位大臣也面面相觑,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。这突如其来的异响,打破了岁末朝会后难得的宁静祥和。
唯有御座之前的扶苏,身形纹丝未动。
他背对着群臣,依旧保持着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姿势。但在无人看见的正面,他的嘴角,在烛光的阴影里,缓缓地、缓缓地向上勾起。
一抹冰冷而炽热,如同熔岩在冰层下流淌的笑意,在他年轻而威严的脸上,无声地蔓延开来。
来了。
这必将震撼整个时代的第一声雷鸣。
他缓缓收回点在地图上的手指,负手于身后,玄色袍袖在灯下如垂天之云。
“诸卿,”他平静的声音响起,仿佛刚才那声震动四野的闷雷从未发生过,目光却依旧落在羊皮地图那广袤的、尚未被驰道覆盖的远方,“这贯通巴蜀之路,看来…得加快些了。”
声音平淡,却让蒙恬、李斯等人心头猛地一跳,一股莫名的寒意,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窥见时代巨轮转向的悸动,悄然爬上脊背。陛下…似乎对这异响毫不意外?骊山…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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