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苏的目光锐利如刀,扫过蒙恬:“兵部最新奏报,五大军区,除麒麟军区尚算齐整,其余四军,员额几何?青龙不足三十万,朱雀三十五万,玄武三十八万,白虎经此整补,亦不过勉强凑足三十万!距离满编六十万之数,尚缺额近半!此非将帅无能,实乃帝国人口根基所限!要将这五大军区填满,练成精兵,朕估算,至少还需两年!此其一!”
他顿了顿,指向沙盘上象征着军械转运的节点:“其二,火器!工部程邈殚精竭虑,产能节节攀升,燧发枪月产近五千,飞雷神炮近七百门!此等速度,已远超朕之预期,堪称工业跃迁!然……”扶苏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,“帝国拥兵几何?五大军区,便需装备三百万之众!更遑论各地郡县治安之吏!如今火器配发,即便优先保障五大军区,配发率几何?朕看兵部统计,平均不足一成!白虎因项羽带去大批装备及优先补给,或稍高,其余诸军,恐尚不及此数!杯水车薪啊,诸卿!”
麒麟殿内一时寂静,只有扶苏清朗而凝重的声音在回荡。蒙恬等人肃立聆听,脸上的震撼已化为深深的认同与忧虑。他们深知,这位年轻的皇帝目光之深远,远超常人,所虑皆是帝国根基命脉。
“故朕意已决!”扶苏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,“在各军区实际员额少于四十万,且火器配发率未达到五成以前,严禁各军区主动出击,挑起大规模战端!一切军务重心,必须放在新军整编、火器操练、工事修筑之上!以防御为主,依托坚城要塞,消耗敌寇,保存我大秦儿郎性命!减少不必要的伤亡!帝国需要时间,需要积蓄力量!每一名训练有素的火器兵,都是帝国未来的柱石,不可轻掷!”
扶苏的话语斩钉截铁,字字千钧,带着对生命的珍视和对未来的深谋远虑。
蒙恬深深吸了一口气,眼中爆发出敬佩的光芒。他上前一步,躬身抱拳,声音洪亮而诚恳:“陛下仁心,泽被三军!臣代帝国百万将士,叩谢陛下天恩!”他直起身,目光炯炯,继续道:“陛下深谋远虑,以守代攻,养精蓄锐,实乃老成谋国之上策!臣深以为然!然,臣有一策,或可补陛下圣断之不足,既固边防,又砺新军,更能贯彻陛下爱兵如子之心!”
“哦?蒙卿速速道来!”扶苏眼中露出浓厚的兴趣。
“陛下,新式火器,威力绝伦,然终究是器物。器物之威,需由人来驾驭!新兵纵然操练纯熟,不见血,不经实战,终究是温室之花,难当大任!”蒙恬声音沉稳,条理清晰,“臣建议,在陛下决议之基础上,由兵部统筹,命各军区,轮流抽调其辖区内已完成火器基础训练、装备相对精良之步兵团、火器营,派驻边防要塞、险要隘口,接替原有守军,承担一线防御之责!”
他走到沙盘前,手指点向漫长的边境线:“如此轮换驻防,其利有三!其一,可使所有火器新军,皆有机会于真实战场之上,感受烽烟,直面敌寇,运用所学,真正体验新式火器战争之威能,磨砺胆魄,锤炼战技!此乃‘见血’之功,无可替代!其二,新锐之师,装备精良,士气高昂,依托陛下着工部大力修筑之水泥工事要塞,防御能力远超旧军,更能有效杀伤敌寇,巩固边防,达成陛下‘依托坚城,减少伤亡’之旨意!其三,轮换之制,可使各军区主力部队得以轮番休整,持续进行更高强度的整训,避免久驻边关,疲敝懈怠!此乃一举三得之策!请陛下圣裁!”
扶苏听着蒙恬的阐述,眼中光芒越来越亮。蒙恬不愧是帝国柱石,老于军旅,此策不仅完美契合了他“保存实力,积蓄力量”的核心思想,更巧妙地解决了新兵缺乏实战经验的关键问题,将防御变成了最好的练兵场!
“善!大善!”扶苏抚掌而笑,毫不掩饰对蒙恬的赞赏,“蒙卿此策,深得朕心!老将谋国,思虑周详!就依蒙卿所奏!将此轮换驻防之制,一并纳入兵部调令之中!”
他走回御案后,神情再次变得庄重肃穆:“传朕旨意!”
“其一:兵部即日拟令,发往帝国五大军区!主旨如下:各军区当前核心要务,仍为新军整编、火器操练!依托边防工事,稳固防御,严禁在员额未满四十万、火器配发未达五成前,主动发起大规模进攻!同时,推行‘轮换驻防’之制,由兵部制定细则,命各军区轮流抽调已完成火器训练之新锐部队,驻守边防要塞,以实战砺兵,巩固防线!”
“其二:工部尚书程邈听旨!”扶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,“命工部,即刻抽调得力干员及工程营,携带水泥、钢筋等物,全力支援五大军区边防建设!凡帝国边防之要塞、关隘、烽燧、堡垒,务必在其外围及关键节点,增筑、加固以水泥为主体之永备工事!壕沟、胸墙、炮位掩体、藏兵洞,皆需以水泥浇筑,力求坚不可摧!工期、质量,由工部全权负责,务必在最短时间内,为帝国将士筑起一道钢铁长城!所需人力、物力,朕予你专断之权,各地郡县,务必全力配合!敢有推诿懈怠者,严惩不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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