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雾裂开的那道缝里,那只手缓缓抬得更高了。
秦放站在舞台边缘,麦克风法杖还举着,广场舞Battle的音乐声戛然而止。台下的人全愣住了,机械舞娘团的金属腿停在半空,岩甲蜥战士的屁股扭到一半僵住,连打赏弹幕都卡了几秒才重新刷起。
“老铁,”他在私人频道里喊,“刚才你看到没?”
“看到了。”铁幕的声音从耳麦传来,“不是触手,也不是能量投影。是手,指节结构完整,有皮肤纹理。”
汐月快步走过来,手里抱着信号接收器,眉头紧锁:“鲸歌长老刚传回一段低频波,说永夜观测者的活动周期提前了十二小时。它……在回应什么。”
秦放低头看背包里的数据板,屏幕上那三条波峰还在,像是心跳图。他忽然明白了。
“它回应的不是庆典。”他说,“是笑声。”
没人接话。空气有点沉。
他把法杖往地上一杵,直接打开直播界面:“家人们,今天的广场舞先暂停一下。咱们换个节目——深海探秘,直击古域入口!敢不敢上车?”
弹幕立刻炸了:“主播别去啊!”“上次进洞爬出个马桶舞,这次不会真被拖走吧?”“火箭刷十个,求你别作死。”
秦放咧嘴一笑:“怕什么,我又不是一个人去。”
他转身招手,铁幕庞大的机体轰隆隆驶来,全身齿轮咬合,炮口收起,背上展开折叠式探测翼。汐月已经调出导航图,手指点着屏幕:“古域入口在深海断层西侧,坐标扭曲,飞行器无法锁定。”
“那就别靠机器。”秦放掏出数据板,调出那段波形记录,“我们用‘哈哈哈’开路。”
“你说啥?”汐月一愣。
“观众笑得越疯,迷雾波动频率就越稳。”秦放指着曲线,“刚才三次打赏高峰,正好对应迷雾裂开的瞬间。这说明——笑声能撕开认知屏障。”
汐月瞪大眼:“你是想拿直播当导航仪?”
“不然呢?”秦放已经打开了全息镜头,“兄弟们,听好了!接下来三十秒,谁要是能刷出一波‘哈哈哈’弹幕海,我就在现场跳《科目三》机械版!”
弹幕立刻爆炸。
“哈哈哈”像洪水一样冲刷屏幕,系统提示音响起:“骚操作 detected,能量充能中——”
秦放把信号接入飞行器主控,声波转化成脉冲,朝着迷雾方向发射。那一片灰白的空间开始震动,裂缝扩大,露出后面一片幽暗区域,隐约能看到断裂的石柱和悬浮的残碑。
“通了!”汐月惊呼。
飞行器自动校准航线,缓缓驶入。
古域内部比想象中安静。没有风,没有水流,只有地面散落的石板发出微弱的光。头顶是漆黑的穹顶,挂着几颗不动的星子,像是被钉住的萤火虫。
铁幕走在最前,扫描仪不断嗡鸣:“空间曲率异常,重力读数不稳定。建议保持队形。”
秦放走在中间,法杖顶端亮着小灯,照着前方一块倒地的石碑。上面刻着文字,歪歪扭扭,像小孩涂鸦。
【唯有疯者,得见真途】
他念出来,系统自动翻译,没报错。
“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。”他挠头,“像我去年直播说过的‘发疯才能赢’。”
汐月皱眉:“这里排斥理性思维。我刚试着用预言术探路,脑子突然一片空白,差点晕过去。”
“哦。”秦放点头,“那说明不能走正常逻辑。”
他想了想,原地蹦起来,开始扭腰甩手,嘴里哼着《最炫民族风》remix版,动作夸张,脚步乱踩。
“你在干嘛?”汐月傻眼。
“整活啊。”秦放边跳边说,“既然这地方讨厌聪明人,那就让最疯的人带队。”
话音刚落,地面突然亮起一圈符文,红光顺着裂缝蔓延,咔的一声,前方一座巨门缓缓升起。
门后是一条长廊,两侧立着十二根水晶柱,每一根都封着流动的光质物质,颜色不同,形态各异。
“这是……”汐月走近一根蓝色水晶柱,伸手想碰。
“别动!”秦放一把拉住她,“系统提示了——‘此处不认流量,只认真心’。”
他盯着那行字,心头一震。
以往他靠搞笑、搞怪、发疯换奖励,可这里不吃这套。想要激活这些装置,必须付出真实的情绪,不是表演,不是节目效果。
他沉默了几秒。
脑海里闪过墨鳞离开时说的话:“你拒绝的不是我们,是你自己。”
他还记得那一刻,心里确实空了一下。
他握紧法杖,走到大厅中央,关掉直播镜头,声音压得很低:“我知道你们一直以为我是个笑话。我也乐意当个笑话,因为只要我在笑,就不用面对那些麻烦的事。”
他顿了顿。
“我不想谈恋爱,不是因为懒,是因为怕。怕一旦动了心,就会乱了节奏,怕哪天为了谁停下整活,怕系统崩,怕岛塌,怕这群跟着我疯的人,最后只剩我一个清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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