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过去看她画的图,忽然指着纸上的石桥标记:“这石桥上个月被雨水冲过,东边的坡度比西边陡,马车下坡时得刹住车辕,不然容易滑到路边的沟里。”白砚点点头,立刻用炭笔在石桥旁添了个“陡”字,还往我手里塞了块干净的麻纸:“你说的配比,我再抄一份,回头给李铁匠送去,省得他记混了。”我看着她笔下整齐的字迹,忽然觉得跟她搭手做事特别顺——不用多解释,她总能接住我没说完的话,连细节都想得到。
王婉婉这时忽然在仓后的废石堆旁喊我:“刘云哥!你快来看这个!”我和白砚赶紧跑过去,只见她手里捏着块拳头大的矿石,表面的黄土被她剥掉,露出里面青绿色的光,还泛着淡淡的钨光,跟我怀里的青钨石胆一模一样,连纹路都不差。
“这废石堆里混着不少这种石头,刚才我帮着搬锡料时看见的,以前都当没用的石头扔在这儿。”王婉婉把矿石递过来,眼里闪着光,“我跟爹收废铁时见过类似的,当时还觉得硬得奇怪,没想到就是你说的青钨石胆!”
老周也凑过来,用指甲划了划矿石表面,眉头皱了皱:“这石头确实硬,去年运锡料时,船里混了不少,我们都挑出来扔在这儿,没想到是宝贝。要是早知道能掺进铁里锻刀,哪能浪费这么多!”
我把怀里的青钨石胆拿出来,两块放在一起,青绿色的光映在手上,连温度都差不多。“这青钨石胆是钨铜伴生矿,还含少量稀土,掺进铁里不仅能让刀韧,还能让枪管不容易炸膛。”我指着矿石上的纹路,“要是这废石堆里有,说不定附近就有矿脉,往后就不愁没料了。”
白砚赶紧掏出炭笔,在路线图的背面添了行字:“漕运仓后废石堆有青钨石胆,待查矿脉”,还画了个小小的石头标记,怕回头忘了位置。老周也赶紧让小吏记下来,说要让人守着废石堆,别再把青钨石胆当废石扔了。
太阳快到正午时,我们才往回走。老周让人装了五十斤锡料,搬上一辆马车,车厢垫着干草,怕锡块磕碰。两个杂役赶着车,走在青石板路上,“轱辘轱辘”的声音混着道旁的蝉鸣,倒也热闹。
路上,王婉婉跟我算:“每日五十斤锡,再找着青钨石胆矿脉,军器监一天能多锻十几把刀、十几根枪管,对付元军的探马就更有底气了。”白砚走在马车旁边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:“上次在山泉边,阿黎说罗霄山有处乱石滩,石头硬得很,说不定青钨石胆矿脉就通到那儿——下次去山泉边找她,正好问问她知不知道矿脉的路。”
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钨石胆,又看了看马车上的锡料,心里踏实了不少——兵器的事有了着落,可转念又想起军器监弟兄们顿顿掺着野菜的糙米饭,心里又沉了沉。现代打仗讲究“后勤保障”,宋朝抗元说到底也是一个道理,刀枪再硬,粮草断了也是白搭。听说吉州的客家商户要送粮来,正好能借着这机会问问他们怎么存粮,毕竟客家人常年备着腊味,肯定有战时存粮的老法子;还有防潮的事,军器监的粮食总发霉,用草木灰铺在粮囤底下应该管用,这是现代农村都在用的简易防潮法,得跟文大人提提,让弟兄们学起来。道旁的樟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,江面上的漕船还在来回走,虔州城的炊烟升起来时,我已在心里盘算着明日要跟文大人说粮草筹备的事——这扛元的仗,得兵器、粮草两头抓,才能真的牢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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