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……这腰酸背痛的……”她一边抱怨着冰冷的空气,一边摸索着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棉袄,哆哆嗦嗦地准备下床,开始又一日的操劳。
“咦?”她习惯性地想踢踏着去找鞋子,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堂屋,却猛地顿住了,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呼。
黄惜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但他依旧强迫自己维持着“熟睡”的姿势,只是将眼睛睁开一条极细的缝,紧张地观察着。
只见黄李氏瞪大了眼睛,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,直勾勾地盯着堂屋中央——那张歪斜的“三腿椅”!
椅面上,那一大袋鼓鼓囊囊的银钱,以及下面压着的那封材质特殊的书信,在熹微的晨光中,是如此突兀,如此刺眼!与这间家徒四壁的破屋形成了近乎荒谬的对比。
“当家的!当家的!快醒醒!快看!”黄李氏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惊骇与一种被天上馅饼砸中的、不敢置信的狂喜,她甚至顾不上穿鞋,赤着脚就跳下了那冰冷的泥地,几步冲到了布帘边,猛地一把扯开帘子,指着那椅子,声音都在发抖,“那……那是什么?!银子!好多银子!”
黄惜才知道再也装不下去,只好“适时”地“惊醒”,揉着眼睛,一副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模样,顺着妻子颤抖的手指看去。
尽管早有心理准备,但亲眼看到那袋实实在在的银钱时,他的瞳孔还是难以抑制地收缩了一下。那分量,远比他想象的更多!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他哑着嗓子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惊愕和困惑,挣扎着坐起身,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。
“是那位李公子!肯定是他留下的!”黄李氏激动得脸颊泛红,眼睛死死盯着那袋银子,几乎要放出光来,“他走了!偷偷走了!留下了这些!老天爷啊……这得有多少两啊!”她说着,就要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拿。
“慢着!”黄惜才猛地低喝一声,声音严厉,带着一种不同往常的、不容置疑的阻止。
黄李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喝止吓了一跳,脚步顿在原地,愕然回头看他:“怎么了?当家的?这……这明明是人家留下的……”
黄惜才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面上却强自镇定,沉声道:“慌什么!看看清楚!还有封信呢!岂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动人家的东西!”他刻意强调“人家”二字,试图重新建立起一种距离感和警惕性。
这时,原本还在睡梦中的黄菡也被父母的动静彻底吵醒了,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,迷迷糊糊地问:“娘……爹爹……怎么了?”
他的目光很快也落在了那椅子的银钱和信上,小脸上顿时写满了惊讶和好奇。
黄李氏被丈夫呵斥,稍微冷静了一点,但眼睛还是离不开那袋银子,催促道:“那……那信上说的什么?你快看看啊!”
黄惜才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翻腾,披衣下床,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到那张“三腿椅”前。他先是警惕地看了看门口和窗户,仿佛担心有人窥视,然后才小心翼翼地、用两根手指,拈起了那封压在银袋下的信。
信纸的材质入手细腻微韧,绝非市面上流通的普通纸张。这个发现让他的心又沉下去一分。
他展开信纸,就着窗外透进的、越来越亮的天光,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。
黄李氏紧张地凑在旁边,她识字不多,只能焦急地问:“写的什么?是不是给我们的?为啥留这么多钱?”
黄菡也赤着脚跑下床,挤到父亲身边,仰着小脸,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父亲手中的信,又看看那袋沉甸甸的银子。
信的内容,与李致贤昨夜所写并无二致,言辞客气,理由看似充分,馈赠之意恳切。
黄惜才看完,沉默着,久久没有说话,只是捏着信纸的手指,微微有些发紧。
“到底说的啥呀?急死个人了!”黄李氏忍不住推了他一把。
黄惜才这才缓缓抬起头,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,语气复杂地简单概括道:“李公子说,他有急事,先走了。这钱……是留给我们的,说是……答谢昨日的款待,还有……给菡儿买些吃穿用度。”他刻意省略了信中“对才学的敬重”等可能引妻子更多遐想的字眼。
“哎呀!真是给我们的!我就说嘛!这位李公子真是个大好人!活菩萨啊!”黄李氏一听,顿时喜笑颜开,最后一点疑虑烟消云散,一把就将那袋银子抱在了怀里,沉甸甸的手感让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,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刻被驱散了,“这么多钱……够咱们家吃用好久好久了!还能给你扯块新布做件体面衣裳,给菡儿也做一身!还能买些好米好面……”
她兴奋地规划着,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中,完全没有注意到丈夫异常凝重的神色。
黄菡看着母亲怀里的钱袋,小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,但比起母亲的狂喜,他更多是一种单纯的、对改善生活的期待。他忽然仰头问黄惜才:“爹爹,李叔叔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呀?他还会回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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