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南郊,一座不起眼的农家小院。
烛光如豆,映照着李致贤凝重的面容。他面前的书桌上,摆着那个刚从静水县快马加鞭送来的油布包裹。包裹尚未打开,但李致贤已经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——这不仅仅是几件物品,更是黄惜才藏了十几年的秘密,可能关系到整个棋局的走向。
“大人,刘掌柜说,黄家母子已安置妥当。”李忠站在一旁,低声禀报,“但昨日有人在纸马铺附近窥探,看身形步法,像是官府中人,但又不似普通衙役。”
李致贤点点头,手指轻轻敲击桌面:“张世荣的人反应很快。不过既然东西已经送到,黄家母子暂时安全,我们便掌握了主动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解开油布包裹。里面是两样东西:一块巴掌大小的深色木牌,和一封已经发黄的信。
李致贤首先拿起木牌。入手温润,似木非木,似玉非玉,材质奇特。牌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,乍看杂乱无章,但若凝神细观,便能发现这些纹路构成了一个精巧的立体图案——那是一座微缩的九层楼阁,每层门窗皆可活动,层层相扣,环环相接。
“机关术……”李致贤喃喃道。他虽不精通此道,但也曾在前朝典籍中见过类似记载。这木牌本身就是一件精巧的机关器物,若非精通者,根本看不出其中奥妙。
木牌中央,是一个古朴的篆字:“玄”。
翻到背面,则刻着四个小字:“天机九转”。
“玄机门……天机九转……”李致贤将木牌放下,拿起那封信。
信纸已经脆黄,墨迹也有些褪色,但字迹依旧清晰。确实是黄惜才的笔迹,但比他现在写的更加劲道有力,显然是年轻时所书。
“兄长台鉴:
弟自离山门,已三载矣。江湖漂泊,科场蹭蹬,潦倒至今,实有负兄长所托,愧对师门教诲。
唯此物——‘天机令’,乃掌门信物之副,不敢有失。昔日离山时,师尊有言:‘此令关乎本门千年传承之秘,若遇大难,可持令往寻荀长老,或有一线生机。’
然荀长老行踪飘忽,弟多方探访,仅知其隐于江淮,具体所在,杳无音讯。
今弟身染沉疴,恐时日无多。此令藏于书箱夹层,以待有缘。若他日吾儿或有造化,可凭此令寻回山门,也算……了却弟子心愿。
江湖路远,师恩难报。弟 惜才 泣书
弘昌九年 腊月”
落款处,除了日期,还有一个极小的印鉴,印文正是“玄机”二字。
李致贤将这封信反复看了三遍,心中波澜起伏。
黄惜才……竟然是玄机门弟子!
那个二十年前神秘消失,传说中精通机关术数、奇门遁甲,甚至能窥探天机的隐世门派!
而他信中提到的“荀长老”,应该就是那个标记所指之人。此人能让黄惜才在危难时求助,在玄机门中地位定然不低。
更让李致贤心惊的是信中的一句话:“此令关乎本门千年传承之秘”。什么样的秘密,需要用“千年传承”来形容?又是什么样的危机,让黄惜才不得不隐姓埋名,甚至不敢将此物示人?
“弘昌九年……”李致贤计算着时间。那是十二年前,正是太子被废、朝局动荡之后的第三年。黄惜才在那一年写下这封信,说自己“身染沉疴,恐时日无多”,但实际他活到了现在。是病情好转,还是……他其实一直在躲避什么?
“玄机门的消失,是在二十年前。”李致贤低声自语,“黄惜才三年前离山,也就是二十三年前。他见证了门派的最后时光……那么,玄机门的消失,是否与朝廷有关?与太子案有关?”
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。
如果玄机门真的卷入朝堂斗争,甚至可能掌握某些皇室秘密,那么张世荣追查此门,黄惜才隐藏身份,赵茂的身世谜团……这一切,或许都能串联起来。
“大人,”李忠见他沉思良久,忍不住开口,“这木牌……”
“此物非同小可。”李致贤将木牌和信重新包好,锁入一个铁盒中,“你立刻安排,将黄家母子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——去城外的庄子,让老王头亲自照看。另外,加派人手保护刘记纸马铺,若是张世荣的人敢妄动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“不必留情。”
“是!”
李忠领命而去。李致贤独自坐在书房中,目光落在墙上那幅《大周疆域图》上。他的手指从京城移到江淮地区——那是荀长老可能隐居的地方。
“那个……荀长老……”他低声念着。若真能找到此人,或许许多谜团都能解开。
但眼下,还有更紧迫的事。
静水县衙,刑房
周正端坐案前,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下面的王员外。经过两日的核查,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破绽。
“王德财,”周正的声音在空旷的刑房中回荡,“你指认黄惜才窝藏之银两,乃你家被‘茂儿爷’盗走之官银,共计二十锭。本官问你,这二十锭官银,是何时从何处领取?铸造批次为何?可有文书凭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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