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赵嬷嬷离开屋子里，还在外面唠叨着吩咐丫鬟们好生上夜，别让热水凉了，地龙冷了，风进去了，无微不至的……睡在自家温暖的被窝里，李泽玉心怀大畅，想了一会儿单姨娘，又想了一会儿家里，又琢磨着：要不要搞盏油灯在床头，方便夜读？
那是上辈子的习惯咯。
在床上看书，是很好的享受。
胡思乱想，想着想着，也就睡着了。
一夜好眠。
……
李母回来之后，侯府里又重新有了主心骨。她把穆氏手里的对牌和大钥匙接了过去，带着李泽佳，开始迎来送往，各样忙碌。
李泽瑜如同之前她们建议那样，回到东府就躺平了。
这日李泽玉帮着李泽佳盘好了布庄的帐，掐着沙漏倒计时来用脑子，闹得脸红头涨的才踩点停下。正闭目养神间，耳畔传来李泽佳说话：“玉儿。姐姐想要把金缕梅交给你。”
李泽玉闭着眼睛，笑道：“说这个……现在不是已经在帮着你打理了？”
孰料，李泽佳道：“不是。是直接把屋契印信，全部交给你。”
就好像一道雷兜头劈似的，李泽玉僵了一僵，睁开眼睛，坐直了身子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这三铺子的地契屋契，母亲之前早就暗地里交给我了。现在……你也知道，我的婚事黄了。但是母亲也没有收回它们。也就是说，这些都是我名下的产业了。而你……你短短日子，就能做出各种的好东西来，这方面是有天赋的。这个脂粉铺子在你手里，说不定能有更大的进展。就索性交给你了。”
李泽佳说到这里，犹豫了一下，才继续道：“日后，就是你的嫁妆之一。谁也抢不走的。‘一铺养三代’呢！如你所说，女孩子，不多给自己筹谋，怎么可以？”
对上那道诚挚目光，李泽玉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，酸甜苦辣，什么滋味都有。
她轻声说：“姐姐，你自己手里才多大的饼啊。就切一份给我了？你不怕日后侯府败落下来，自己手里仅剩的都没有了吗？”
李泽佳笑了：“如果是半年前，我可能信的。可是如今这副兴旺模样，我就不信了。你别试探我，也别跟我兜圈子，就问你，你要不要。”
“要！当然要！不过我有三条要求！”
“啧。你说。”姐姐嘴巴上嫌弃实际上很有耐心。李泽玉可不客气了，扳着手指头，“第一。我还是保持现在有的经营，让他们自己做主。我抓大放小。”
李泽佳道：“行，你一个还没及笄的姑娘，本是应当。”
李泽玉扳下第二个手指头：“第二，初开始，我尽可能保持原班人马不动。后期进出人都得回过我。”
李泽佳道：“也是自然的。张琥那人，什么都好，就是耳根子软。正好我之前清了一批投亲靠友进来然后光拿月钱不干活的混子。如今交给你了。你的威风能压他们呗？”
李泽玉说：“之前带着他们告过官，应该还能压得住。”
李泽佳：“……”
定了定神，问：“那，第三条呢？”
李泽玉说：“第三条嘛，我要每年扣下一千两银子，用来做新品的尝试制作。这笔投入不问结果，不求回报。得之我幸，失之无悔。”
一千两，不是少数目。
李泽佳沉默了。
她想要把脂粉铺子给李泽玉，多多少少是图了能够有回报的。她觉得李泽玉有才能，所以才做此决定，为此还做了万全准备……没想到李泽玉完全不按牌理出牌？
李泽佳笑道：“你啊。这几个条件一提出来，好像反而是我求着你收下铺子一样。”
“要么不做，要么做好嘛。”李泽玉是真的不急。横竖，她也在给自己攒私房，不愁过几年攒不出两三个产业来。
李泽佳道：“我去请示一下母亲。”
这件事就这么暂时搁置了。
此后几天，不见李泽佳人影。跟着李母忙进忙出的。
李泽玉画好了年画，又写了好多可爱的春联，就连院子里的狗洞都写上了“狗肥屋润，旺财旺才”之类半通不通的联儿。
自娱自乐，不知不觉，就到了小年。
小年这天要送灶王爷，一般平民百姓家里，就是一家子围在灶旁，供个麦芽糖冬瓜糖，再烧点元宝蜡烛，就算了事了。
但在侯府这边，就要正经设香案，请白鹤观的长清真人，做了一场法事。
罄鼓齐鸣，步虚旋绕，吟唱声声，烟火袅袅。
李泽玉穿着颜色衣裳，和姐妹家人们站在一起，看着裱文被放入化金池内熊熊燃烧。主祭的长清真人把香案上供奉的麦芽糖取下来，交给李母：“老太君可随意赏赐此物，享受灶君赐福。”
李母甚是喜悦，郑重接了。
一时玄坛事毕，小道童们上前收尾。
李母就叫来了几个孙辈：“佳儿，玉儿，瑜儿，凯儿，来。吃糖。”
长辈赏赐，就要当场食用，以表孝敬。嘴巴里含着清甜麦芽糖，李泽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：年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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