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后,墨氏集团总裁办公室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洒在光洁如镜的红木办公桌上,却驱不散室内那股沉凝的气息。
姜予安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揉了揉微微发痛的眉心,看向眼前怒气冲冲的林舒月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而无奈的笑意。
“真的不用特地给我送饭,月月。”他的声音温和,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我就偶尔……忘记了而已。”
“放屁!”林舒月将手中精致的保温饭盒“砰”地一声放在桌上,气得脸颊泛红,“前两天是谁因为胃痛半夜被秘书送去医院的?啊?!医生怎么说你忘了?胃黏膜损伤!再不好好吃饭,下次就是胃出血!”
姜予安被她吼得缩了一下脖子,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,语气软了几分:“月月,那几天有点忙,真的忘记了嘛……”
他试图缓和气氛,指了指桌角剩下的半袋吐司面包,“我刚刚吃了点面包,垫了垫……”
“姜予安!”林舒月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深深的心疼,“你非得把我气死是不是?!面包能当饭吃吗?你的胃是铁打的吗?要是……”
她的话猛地顿住,眼圈微微泛红,后面那句“要是墨琛在,看你这样得多心疼”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姜予安眼底掠过一丝深刻的痛楚,但很快被强行压了下去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,只是那冷静之下,是耗尽心力维持的平静湖面,湖底暗潮汹涌。
“对不起,”他轻声道,语气里是真诚的歉意,“下次不会了。让你担心了。”
自从一年前墨琛在那场诡异的连环车祸中失踪,现场甚至找不到一具完整的遗体,只能根据车辆残骸和DNA碎片推定“遇难”后,姜予安的世界几乎瞬间崩塌。
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吃不喝,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。
但,仅仅过了不到一周。
就在所有人都担心他会随之而去时,他却奇迹般地、或者说,残忍地强迫自己重新站了起来。
他辞去了喜爱的工作,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,接手了墨琛留下的庞大商业帝国。
没有人看好他。
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师,如何能驾驭得了墨氏这艘巨轮?
如何在群狼环伺的商海中生存?
然而,姜予安做到了,在亲人的陪伴和鼓励下。
短短一年,他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和柔软,逼着自己变得果决、冷静,甚至在某些时刻,眼神里会流露出几分属于墨琛的锐利和冰冷。
他将墨氏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,甚至比墨琛在位时更加低调而稳固。
只是,这份“有模有样”的代价,是日益消瘦的身体,是眼镜后难以掩饰的疲惫青黑,是办公室里常备的胃药,和无数个靠安眠药才能短暂入睡的夜晚。
他动用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,甚至不惜代价请了国际上最好的调查团队。
所有与墨琛有过摩擦、哪怕只是一点点商业竞争的公司或个人,都被他翻来覆去查了个底朝天。
结果,一无所获。
墨琛就像一颗水滴,蒸发在了那个混乱的车祸现场,没有绑架勒索,没有商业复仇的线索,什么都没有。
尸骨无存,凭空消失。
这种彻底的、毫无头绪的“消失”,比确认死亡更让人绝望。
它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黑洞,和一丝微弱到近乎残忍的、却始终无法彻底熄灭的希望火苗。
林舒月看着姜予安强撑的样子,满肚子的火气化为了酸涩的心疼。
她叹了口气,拧开保温盒,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来:“快吃!盯着你吃完我再走。”
姜予安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,心中微微一暖,顺从地拿起筷子:“谢谢。”
他小口地吃着,动作优雅,却食不知味。
阳光照在他过分白皙的侧脸上,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。
他看起来坚强无比,只有他自己知道,每一次呼吸,心口那道名为“墨琛”的伤疤,都在汩汩地冒着血。
阿琛,你到底在哪里……
晚上回到家,推开门的瞬间,一股温暖的食物香气混合着孩童稚嫩的笑声扑面而来,稍稍驱散了姜予安周身萦绕的冰冷疲惫。
客厅里,程昱正盘腿坐在地毯上,耐心地陪着姜念搭积木。
小家伙玩得专心致志,小眉头微微蹙着,那副认真的小模样,偶尔会让姜予安恍惚看到墨琛的影子。
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响和哼唱的小调,是王孟泽在准备晚餐。
墨琛出事后,王孟泽突然回来了,偶尔过来串串门,陪姜念玩耍。
很温馨的画面,却像一幅被精心修补过的油画,底色深处,永远缺了最重要的一块,透着无法言说的寂寥。
“爸爸~”姜念耳朵尖,听到开门声,立刻丢下手中的积木,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张开手臂飞奔过来,一头扎进姜予安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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