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……让他走……”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惊惧,“我不要看见他……让他走!”
姜予安如同被定在原地,浑身冰冷。
失忆抹去了墨琛所有的经历,却没能抹去那个恶魔强行烙印在他神经最深处的、针对姜予安的条件反射。
他忘了他是谁,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,却唯独记得……要恐惧和排斥姜予安。
这比直接的拒绝,更让姜予安感到绝望和窒息。
王孟泽的诅咒,以另一种更残忍的方式,生效了。
姜予安几乎是踉跄着冲出病房,那颗被墨琛恐惧眼神和剧烈呕吐刺得千疮百孔的心脏疯狂跳动,几乎要冲破胸腔。
他无法理解,无法接受!
失忆了?失忆了为什么唯独对他有如此可怕的反应?!
他一把抓住刚从病房里出来的主治医生的胳膊,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嘶哑颤抖:“医生!医生你告诉我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他明明不认识所有人,却唯独看到我就……就那样?!他到底怎么了?!”
医生被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绝望惊到,连忙扶住他:“先生,您先冷静一点……”
“我怎么冷静?!”姜予安几乎是在低吼,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,“他怕我!他恶心我!他看到我就吐!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?!失忆会这样吗?!”
医生看着他这副濒临崩溃的样子,叹了口气,面色变得更加凝重。
他示意姜予安跟他到旁边的医生办公室。
关上门,隔绝了外面的嘈杂,医生才压低声音开口:“先生,我们给病人做全身检查时,发现了一些……不同寻常的情况。”
姜予安死死盯着他,呼吸急促。
“除了头部的撞击伤和脑震荡,”医生斟酌着用词,眼神严肃,“我们在他的身体上,发现了一些……陈旧性的电击伤痕。主要集中在颈部、手腕、脚踝和腰部。痕迹很特殊,不像是意外或普通事故造成的,更像是……多次的、有目的的……”
“电击?”姜予安猛地打断他,瞳孔骤然收缩。
电击……反复的……有目的的……
一个可怕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,让他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。
是那个博士!
医生沉重地点了点头:“是的,而且根据伤痕愈合程度判断,是近期内反复多次造成的。这种程度的电击,尤其是如果针对特定部位和神经簇,很可能对大脑功能和神经系统造成严重影响,包括但不限于……创伤后应激障碍、严重的焦虑症,以及……”
医生顿了顿,看着姜予安瞬间失血的脸色,艰难地继续说道:“……以及某种极端的、针对特定刺激源的条件反射。您刚才看到的剧烈生理排斥反应,很可能……就是一种被强行建立起来的、 病态的条件反射。”
“也就是说,”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可能有人在墨先生失踪期间,对他进行了……某种残酷的、针对性的‘训练’,将他和某种特定的事物或……人,与极致的痛苦强行关联在了一起。所以即使他现在失去了记忆,那种植根于神经和潜意识深处的恐惧和排斥,依然存在。”
姜予安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,大脑嗡嗡作响。
训练? 针对性的? 将他和……某种特定的人……与痛苦关联?
那个特定的人……是他?
是了……所以阿琛不记得所有人,却唯独看到他会呕吐痉挛,所以阿琛醒来就坚决要把他赶走,清理掉他所有的东西。
不是讨厌他,不是恨他……而是……而是被折磨得,将“姜予安”和“无法承受的痛苦”划上了等号。
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蚀骨的心疼和冰冷的恐惧,瞬间席卷了姜予安。
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,指骨瞬间通红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“畜生……畜生!!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扭曲。
那不是排斥,那是创伤。
那不是厌恶,那是保护机制。
他的阿琛,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因为他,遭受了无法想象的酷刑!
医生看着他这副样子,叹了口气:“先生,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墨先生静养,避免一切可能刺激到他的因素。他的神经系统非常脆弱,任何强烈的刺激都可能加重他的病情。至于记忆和那个……条件反射,可能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和专业的心理干预,甚至……也不一定能完全消除。”
姜予安失魂落魄地走出医生办公室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。
真相如同最锋利的刀刃,将他割得遍体鳞伤。
他现在知道了原因,却比不知道时更加绝望。
他要怎么才能靠近他的阿琛?
他要怎么才能告诉他,自己不是痛苦的来源,而是爱他的人?
是不是每一次自己的出现,对阿琛而言,都是一次酷刑的重温。
有人用最残忍的方式,在我们之间,划下了一道似乎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姜予安将脸深深埋入膝盖,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,无声的哭泣压抑而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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