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锦冷冰冰地开口,代他回答:“神经损伤。需要很长时间复健,有可能恢复,但不可能和以前一样。”
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刀,再次扎进姜予安的心口。
有可能恢复……和墨琛一样,需要时间,需要漫长而无望的等待和挣扎。
而这一切,都是因他而起。
他看着程昱苍白虚弱的脸,看着那双无力垂着的腿,再想到墨琛看他时那恐惧厌恶的眼神,一种灭顶的绝望和自我厌弃彻底将他笼罩。
他觉得自己肮脏,可悲,该死。
他就不该存在,不该去爱,不该去寻求帮助,他只会给他在乎的人带来无尽的灾难。
程锦似乎看出了他眼中那近乎毁灭性的自我放弃,冷冷地补充了一句,语气里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:“他现在需要静养,也需要最好的复健。我会带他回去。”
这句话瞬间刺中了姜予安。
回去?回到那个被程锦掌控、如同囚笼般的地方?
“不……”姜予安下意识地抓紧了程昱的手,惊恐地看向程锦,“你不能……你不能把他关起来!”
程锦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危险,他俯视着姜予安,如同俯视一只蝼蚁:“关起来?”
“小叔!”程昱猛地睁开眼,声音虽然虚弱,却带着一丝厉色,打断了程锦的话。
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脸色更加苍白。
程锦立刻收声,所有的戾气瞬间转化为一种深沉的、几乎扭曲的担忧,他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轻拍程昱的背,那动作与他刚才冰冷骇人的气势判若两人。
姜予安看着这一幕,心如刀绞。
他明白了。程锦对程昱那变态的占有欲和保护欲,因为这次事件而变本加厉。
程锦不会放手了。而程昱现在的状态,根本无力反抗。
而他,这个罪魁祸首,有什么资格要求程锦放过程昱?他又有什么能力保护程昱?
无尽的无力感席卷了他。
程昱缓过气,看着姜予安那副万念俱灰的样子,艰难地开口:“予安……别担心我……你……你要好好的……墨琛他……”他想问墨琛的情况,却又怕刺痛姜予安。
提到墨琛,姜予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又是一颤。
他摇了摇头,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,却已经流不出来了。
程锦站起身,重新撑好伞,语气不容置疑:“他需要休息了。我带他走。”
姜予安跪在雨地里,看着程锦推着轮椅转身。
程昱回过头,对他努力地、极其轻微地笑了一下,那笑容苍白而破碎,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。
车子无声地驶离,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。
门口,只剩下姜予安一个人,跪在冰冷的雨水里,仿佛被全世界抛弃。
墨琛因为他,身心破碎,视他如蛇蝎。
程昱因为他,重伤残疾,被重新带回牢笼。
而他,什么都做不了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,承受着这双份的、几乎要将他灵魂碾碎的痛苦和愧疚。
雨还在下,冰冷地打在他身上,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寒意万分之一。
他缓缓低下头,看着手中那枚依旧冰冷的戒指,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、破碎至极的哽咽。
原来,极致的虐,不是死亡,而是活着,眼睁睁看着所有在乎的人因自己而陷入深渊,自己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,只能背负着这沉重的罪孽,在无望的煎熬中,一点点腐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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