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爹！～”小女孩软糯清脆的嗓音在客厅里响起，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喜悦，“念念好想你呀！你想不想念念？”
她跑到墨琛腿边，张开小小的手臂，一把抱住了他的腿，小脸亲昵地在他裤腿上蹭了蹭。
爹爹？
这个称呼让墨琛浑身猛地一僵，如同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。
姜予安朋友圈里那个像小太阳般的女孩，此刻就这么鲜活地、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，还用着如此亲昵的称呼抱着他。
一股熟悉的恶心感似乎又要涌上来，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，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。
他垂眸，看着腿边这个小小的、温暖的身体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该怎么做？推开她？还是……
然而，还不等墨琛做出任何反应，抱着他腿的姜念，小身子突然微微颤抖起来。
紧接着，压抑的、细碎的呜咽声传了出来。
墨琛愣住了。
姜念抬起头，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泪珠，大眼睛里蓄满了委屈和害怕，她抽抽噎噎地说：“爹爹……你是不是也生病了呀？之前爸爸也是这样，谁都不记得了，也不记得念念了……你好久好久没来看念念了……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也不记得念念和爸爸了？”
小女孩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吧嗒吧嗒地往下掉，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，那哭声里带着一种被遗忘的恐惧和伤心，直直地撞进了墨琛空洞的心底。
看着这张哭得通红的小脸，听着她带着哭腔的、关于“遗忘”的控诉，墨琛心脏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
之前强压下的呕吐感，竟奇异地被这汹涌的心疼暂时压制了下去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弯下腰，动作有些笨拙，却异常轻柔地将小小的姜念抱了起来。
小女孩很轻，带着奶香和眼泪的咸湿气息。
“别……别哭。”墨琛的声音干涩沙哑，他伸出手，用指腹有些慌乱地、却极其小心地擦拭着姜念脸上的泪水。
那温热的泪珠烫得他指尖发麻。
他抱着她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动作生疏却充满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保护欲。
“没有……不记得。”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，试图安抚怀里伤心的小人儿。
这句话半真半假，他确实不记得，但此刻，他不忍心用冰冷的真相去伤害这颗纯粹的心。
一旁的林舒月看到这一幕，眼眶也有些发酸。
她没想到念念会直接哭出来，更没想到墨琛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她原本做好了随时带念念离开的准备，此刻却看着墨琛抱着念念，动作温柔地给她擦眼泪。
苏千面站在稍远的地方，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，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快的、难以捉摸的情绪。
姜念被墨琛抱着，感受到他生涩却温柔的安抚，哭声渐渐小了下去，变成了小声的抽噎。
她靠在墨琛的肩膀上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，仿佛生怕一松手，这个“生病了”的爹爹又会忘记她。
墨琛抱着怀里这个柔软的小身体，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厌恶感依然存在，像背景噪音一样嗡嗡作响，但此刻，一种更为复杂的、夹杂着心疼、迷茫和一丝微弱暖意的情绪，占据了上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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