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每次通话结束后，墨琛都会疲惫不堪，需要独自静坐很久才能平复，但至少，他们重新连接上了。
有时，姜念也会凑到镜头前，叽叽喳喳地跟两个爸爸说话，她天真烂漫的笑容能瞬间冲淡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小心翼翼。
墨琛看着女儿，再看向屏幕里眼神温柔的姜予安，一种混杂着酸楚、愧疚和微弱希望的情绪，会慢慢充盈他的心口。
日子就在这种小心翼翼的视频通话中悄然流逝。
墨琛的状态时好时坏，但总体趋势是向上的。
他能感觉到，那层横亘在他与姜予安之间的、由恐惧筑起的高墙，正在被思念和坚定的爱意一点点侵蚀。
这天晚上，姜念已经睡下，墨宅格外安静。
墨琛坐在书房里，面前平板电脑的屏幕上，是姜予安略显疲惫却依旧温柔的脸。
通话像往常一样进行着，聊着些日常琐碎，姜予安说着公司的情况，墨琛安静地听着，偶尔回应几句。
但今晚，墨琛的心绪有些不宁。
他看着屏幕里那双盛满了细碎光芒的眼睛，那里有对他毫不掩饰的爱意，也有深藏的努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。
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。
他不能再等了。
那些迟到了太久的话，他必须说出来。
不是为了弥补过去的亏欠，而是要让姜予安知道，现在的他，有多么确定
“……安安。”墨琛忽然打断了姜予安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郑重。
姜予安愣了一下，停下了话语，有些疑惑地看向他：“嗯？怎么了？是不是不舒服？”
他下意识地担心起来。
墨琛摇了摇头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坐直了身体，目光不再游移，而是正式而认真地、牢牢地锁定了屏幕中姜予安的眼睛。
这个动作让他心跳加速，胃部传来熟悉的紧缩感，但他没有避开。
“没有不舒服。”他声音有些沙哑，却异常清晰，“我只是……有句话，想了很久，必须告诉你。”
姜予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，呼吸微微屏住，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。
墨琛看着他，一字一句，说得缓慢而用力，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：
“姜予安，我爱你。”
这句话出口的瞬间，时间仿佛静止了。屏幕那端的姜予安瞳孔猛地一缩，整个人僵住，像是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。
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只有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。
墨琛没有停下，他继续说着，目光灼灼，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：
“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，不是责任，也不是愧疚。是对爱人的那种爱。想和你共度余生，想保护你，想让你快乐的那种爱。”
他顿了顿，压下喉头的哽咽和身体因紧张而产生的不适，无比郑重地承诺：
“虽然我现在……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，才能像以前那样，毫无障碍地站在你身边。但我很清楚，我爱你。这份心，从过去到现在，从来没有变过，以后也不会变。”
他说完了。
书房里一片寂静，只有两人通过网络连接的、沉重的呼吸声。
姜予安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下来，不是悲伤，而是巨大的、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和释然。
他等了太久太久，从青涩的暗恋，到后来的患得患失，再到历经磨难后的不敢奢望……他从未想过，会在这样的情境下，如此清晰地听到墨琛的告白。
他抬起手，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，却笑得像个孩子，声音哽咽着，带着哭腔，却又充满了光亮：“我……我知道……我一直都知道……”
他语无伦次，喜悦得不知如何是好，“墨哥哥，我也爱你。从来都是。”
隔着屏幕，两人泪眼相望。
一个郑重承诺，一个喜极而泣。
那冰冷的电子设备，此刻却传递着最滚烫的情感。
那些曾经的误会、分离、痛苦，在这一刻，似乎都被这迟来却无比坚定的爱意冲刷得淡了些。
对墨琛而言，说出爱语本身，就是一种对抗恐惧的胜利。
而对姜予安来说，这声告白，照亮了他所有的黑暗岁月，让他觉得，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爱，终究是穿透一切迷雾和创伤的，最强大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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