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予安的意识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海渊中艰难地浮上来,沉重无比。
他费力地掀开仿佛黏在一起的眼皮,视野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。
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吊灯款式和墙纸花纹……这里……是焦糖孤儿院?
他怎么会在这里?
巨大的困惑和尚未完全消退的麻醉效力让他头脑昏沉。
他想动一动,至少撑起身体观察一下四周,却惊恐地发现,自己根本动弹不得。
不仅仅是虚弱,而是一种彻底的、如同鬼压床般的无力感,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。
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。
就在这时,一个插着吸管的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,伴随着一道他记忆深处无比熟悉、总是充满慈爱和关怀的嗓音,此刻却让他如坠冰窟:
“小安,你醒了?来,喝点水,润润喉咙。”
是焦院长!
姜予安想要转头看向声音来源,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都无法完成,脖颈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,只有眼珠能艰难地转动,用余光瞥见一个模糊的、穿着素雅的身影坐在床边。
他试图张口,喉咙却干涩发紧,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气音。
焦院长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和极力想表达的疑问,她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依旧温和:“别白费力气了,小安。给你注射了一点特殊的药剂,现在你浑身都动不了。唉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……”
她顿了顿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奈:“谁让阿泽那么喜欢你呢?我这个做长辈的,总得帮帮他,看着他得偿所愿才行啊。”
!!!
姜予安的瞳孔在瞬间骤然收缩到极致,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。
焦院长……和王孟泽是一伙的?!竟然和那个绑架他、折磨墨琛、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恶魔是一伙的?!
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,比身体上的无力感更让他感到窒息和绝望。
看着姜予安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、恐惧和滔天的愤怒,焦院长只是慈爱地笑了笑,将吸管又往他唇边送了送,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骗:“乖,先喝点水。等阿泽忙完了那边的事情,就会回来陪你的。以后啊,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”
家?
这个字眼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可怖和讽刺。
姜予安死死地瞪着天花板,嘴唇紧闭,拒绝那递到嘴边的水。
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身体的无助感让他浑身发冷,一颗心直直地沉向无底深渊。
他必须想办法……必须通知墨琛他们……
可是,动弹不得的他,又能做什么?
焦院长看着姜予安紧闭的嘴唇和眼中毫不妥协的抗拒,脸上那慈爱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,只是轻轻叹了口气:“小安,别这样倔强,当心……伤了身体。”
她微微前倾,声音压得更低:“而且,这里的孩子们……都很想你啊。你以前做老师的时候,不是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吗?”
轰——!
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,精准地劈中了姜予安最脆弱的地方。
孩子们……
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张天真无邪的笑脸——那些在焦糖孤儿院里,曾经围绕在他身边,用稚嫩的声音喊着“姜老师”,眼睛里盛满了依赖和喜悦的孩子们。
他们那么小,那么单纯,将这里视为避风港,将焦院长视为可以信赖的长辈。
如果……如果他不顺从,这些孩子会怎么样?
还有念念……他的女儿。
如果他出了事,念念怎么办?
王孟泽那个疯子,会不会对念念下手?
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,比身体的麻痹更让他感到无力。
他死死地咬着牙关,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。
他不能拿那些孩子冒险,更不能让念念陷入危险。
反抗,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愚蠢。
最终,那紧绷的、代表着最后尊严的防线,在残酷的现实和软肋被拿捏的胁迫下,一点点崩塌了。
姜予安极其缓慢地、带着巨大的屈辱和无力,微微张开了苍白的嘴唇,含住了那根递到嘴边的吸管。
温热的水流入口中,滋润了干涩的喉咙,却冲刷不掉那弥漫在心底的、无边无际的苦涩和冰冷。
他闭上了眼睛,不再去看焦院长那伪善的笑容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一部分令人作呕的现实。
至少,在找到机会之前,他必须活下去,必须隐忍。
为了那些孩子,为了念念,也为了……还在外面拼命寻找他的墨琛。
看着姜予安终于妥协,焦院长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:“这就对了,好孩子。好好休息,阿泽很快就会来的。”
陆远按照档案上的地址,驱车来到了焦糖孤儿院附近。
他没有立刻靠近,而是将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街角,隔着一段距离观察着。
和他预想中孤儿院该有的景象完全不同。
没有孩童奔跑嬉戏的喧闹声,没有球类拍打地面的砰砰声,甚至听不到一丝孩子们的朗读或歌唱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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