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场内心的风暴最终平息于一个看似冷静,实则孤注一掷的决定。
王鑫说服自己的理由残酷而现实:这只是一个“备选方案”,一个为小儿子生命上的一道保险,并不意味着真的要实施。
他不断告诉自己,医学在发展,或许很快就有新技术……他需要这个“可能”来支撑自己走下去。
在一个郑雯精神稍好的下午,王鑫握着她的手,声音低沉而艰涩:“雯雯,我们给老二取个名字吧,上户口。有了名字,他就是一个真正的人了,我们要堂堂正正地救他。”
郑雯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她用力点头,仿佛这个名字能赋予孩子更多的力量。
“清……叫梦清好不好?王梦清。我希望他的世界,终有一天能清朗、明亮,呼吸顺畅。”
王梦清。一个承载着无限美好祝愿的名字。
王鑫喉咙梗塞,重复着这个名字:“好,王梦清。”
就在决定这个名字的同一时刻,他内心深处那个关于“备选方案”的计划也彻底落定。
他用给儿子确立身份的行动,掩盖了另一个更为复杂的意图。
几天后,王鑫以“全面体检,确保阿泽健康”为由,带着王孟泽去了医院。
抽血的时候,王孟泽看着殷红的血液从自己细小的血管流入采血管,小脸有些发白,但他紧紧咬着下唇,没有哭,只是小声问:“爸爸,检查了,我就能帮到弟弟了吗?”
王鑫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,他几乎要脱口而出“不,不需要你帮这个”,但最终只是摸了摸儿子的头,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避开了孩子清澈的目光。
等待配型结果的日子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王鑫既害怕不匹配,那意味着连这最后的“保险”都失去;更害怕匹配,那将坐实他内心最不堪的念头,并将他推向一个更艰难的道德悬崖。
当医生拿着结果找到他,说出“配型结果……出乎意料地成功,各项指标的高度相容性在非血缘关系中极为罕见”时,王鑫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半。
一半在绝望的深渊里疯狂呐喊,为这该死的、讽刺的“成功”;另一半,却在冰冷的计算中,看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曙光。
“但是,王先生,我必须再次强调,”医生的语气严肃得近乎警告,“这只是理论上的数据。两个孩子,一个极度虚弱,一个尚且年幼,任何实质性的……操作,在当前都是绝无可能的,也是绝对禁止的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想尽一切保守治疗方法,为王梦清争取体重和体能,等待或许可能到来的手术时机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王鑫的声音干涩,“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他知道,从现在开始,他的战场分成了两个。
一个在新生儿监护室外,他需要和医生一起,用尽所有现代医学手段,为王梦清“保命”,争取时间,哪怕一天,一小时。
另一个战场,则在他自己的内心,他必须时刻警惕那个因绝望而可能失控的恶魔,守护好身边这个同样需要他全心去爱的、名叫王孟泽的孩子。
王梦清的户口页打印出来的那一刻,看着那个崭新的名字,王鑫没有丝毫喜悦,只觉得那张纸重若千钧。
那不仅仅是一个身份,更像是一份用隐形墨水写下的、连接着两个儿子命运的残酷契约,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灵魂上。
日子在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和家里的压抑寂静中交替流逝。
王鑫和郑雯的全部心力都倾注在监护室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身上,每一次王梦清指标的微小波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全部神经。
家,仿佛成了一个临时的、用来短暂喘息和处理杂务的驿站。
王孟泽大部分时间被交给了新来的保姆。
那是个面相有些刻薄的中年女人,起初还算尽责,但见这家的父母心思完全不在大的孩子身上,便渐渐懈怠起来。
王孟泽变得异常沉默,他不再画画,常常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角落,一坐就是很久。
起初只是冷言冷语和敷衍的饭菜。
后来,当王孟泽因为想念爸妈而小声哭泣时,那保姆会不耐烦地用力拧他的胳膊,恶狠狠地低吼:“哭什么哭!你弟弟都快死了,你还在这儿添乱!”
尖锐的疼痛和更刺耳的话语让王孟泽吓得噤声。
他不敢告诉爸爸,因为爸爸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,眉头总是紧紧锁着;他也不敢告诉妈妈,妈妈躺在床上,连说话都没力气。
他隐隐觉得,弟弟的病是天大的事,自己的疼痛和委屈是微不足道的,不应该再去麻烦他们。
但孩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。
那天晚上,保姆因为一点小事,彻底失去了耐心。
她揪住王孟泽的耳朵,用力把他拽到墙边,指甲深深掐进他细嫩的胳膊里,留下几道血痕,嘴里骂着极其难听的话。
疼痛和恐惧像火山一样在王孟泽小小的身体里积聚、喷发。
长期被忽视的委屈,对父母关注的渴望,以及此刻身体受到的虐待,混合成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狂怒和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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