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扇门成了囚笼的界限。
王孟泽被软禁在了这间伪装成观察室的牢房里。
每日,会有穿着白色制服、面无表情的人准时送来饭菜,以及一支号称是“营养针”的注射剂。
起初,王孟泽抗拒,绝食,但换来的只能是更粗暴的强制注射。
他问过那是什么,得到的永远是冰冷的、程式化的回答:“营养针,为了你的身体。”
但他自己的身体不会说谎。
他清晰地感觉到,四肢百骸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被抽走,精神越来越容易疲惫,甚至连集中注意力思考都变得困难。
这是某种肌肉松弛剂或者镇静类药物,目的是让他失去反抗能力,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温顺地等待最终的时刻。
这种认知像毒液一样侵蚀着他。
他不再吵闹,不再质问,变得异常安静,顺从地接受每一次注射,甚至在对方靠近时,会配合地卷起袖子,垂下眼睑,掩饰住眼底深处疯狂滋长的、与虚弱身体截然相反的决绝恨意。
他在等待,等待一个机会,一个对方松懈的瞬间。
这一天,来的比预想的快。
或许是他的“顺从”麻痹了对方,这次来注射的是一个略显年轻的助手,动作不如之前那人熟练,眼神也少了几分警惕。
当冰冷的酒精棉擦过皮肤时,王孟泽用尽了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力气,猛地暴起!
他一手死死攥住对方拿着针管的手腕,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夺过了那支尚未注射的针管。
助手惊恐地睁大眼睛,想要呼救,却被王孟泽用身体狠狠撞在墙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没有半分犹豫,王孟泽将手中那支不知名的药剂,狠狠地、全部扎进了助手的脖颈,用力推了进去!
助手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,眼神迅速涣散,软倒在地。
王孟泽喘着粗气,心脏狂跳,脱力的感觉再次袭来,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。
他踉跄着跨过地上的身体,猛地拉开房门。
外面不是他想象中的家,也不是医院走廊,而是冰冷的、泛着金属光泽的实验室通道——这里是王鑫的私人研究所!
一股更加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。
凭借着记忆,夹杂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,他一路跌跌撞撞,冲向那个他最熟悉的地方——王鑫的主实验室。
实验室的门没有锁死,他推开。
里面,王鑫正背对着他,俯身观察着显微镜,完全沉浸在他的“伟大”实验里,对身后的杀机毫无察觉。
那专注的背影,曾经是王孟泽崇拜和努力的方向,此刻看来,却只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和憎恨。
就是这个人,披着父亲的外衣,行着魔鬼的勾当。
就是他,轻描淡写地决定着自己的生死,将自己的价值定义为“备用零件”。
恨意如同岩浆喷发,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。
王孟泽的目光扫过旁边的器械台,上面放着各种不锈钢的工具。
他没有呼喊,没有质问,甚至没有给王鑫任何转身、任何解释、任何求饶的机会。
他沉默地、决绝地抓起一把沉重的解剖锤,一步步走向那个毫无防备的背影。
然后,举起,落下。
“砰!”第一下,砸在后脑,沉闷而结实。
王鑫的身体猛地一僵,难以置信地想要回头。
王孟泽没有给他机会。
第二下,第三下……他像是机械重复着某个指令,用尽全身残存和爆发的所有力气,一下又一下,狠狠地敲击在那颗曾经充满“智慧”和冷酷计算的脑袋上。
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,手上,但他感觉不到。
他只能听到锤头与颅骨碰撞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,只能看到那具身体从挣扎到抽搐,最终彻底瘫软在实验台上,不再动弹。
世界,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王孟泽松开手,沾满鲜血和不明组织的解剖锤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他站在那里,看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台和不再动弹的王鑫,剧烈地喘息着。
没有复仇的快感,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和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。
王孟泽站在那里,喘息渐渐平复,空洞的目光扫过王鑫血肉模糊的尸体,又落在实验室那些冰冷的仪器上。
一个更加疯狂、更加亵渎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,在他脑中迅速膨胀。
他弯下腰,抓住王鑫尚且温热的脚踝,开始费力地拖拽。
尸体很沉,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蜿蜒的、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他拖着这具曾经赋予他生命又企图剥夺他生命的躯体,走向实验室深处一面不起眼的墙壁。
凭借着一次偶然窥见的记忆,他在墙壁某处按了几下,一道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。
门后,是另一个世界。
更加幽暗的空间里,排列着更多、更大的培养槽。
槽体内幽蓝的液体中,浸泡着各种难以名状的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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