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只要他一落单,比如去茅房的路上,或是课间独自留在座位上整理书本,那些声音就变了味。
“你看他额头上的朱砂痣,果然是个小哥儿,听说以前在族里都不能正大光明取名呢。”
“要不是姜大人护着,他哪有资格跟我们一起读书,说不定早就被赶走了。”
“我娘说,小哥儿身子弱,以后也成不了大器,姜大人这么护着他,真是白费心思。”
那些窃窃私语像小石子,一颗接一颗砸在姜予安心上。
他不敢回头反驳,只能攥紧衣角,加快脚步躲回座位,或是把头埋进书本里,假装什么都没听见。
可那些话总在耳边打转,让他忍不住想: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小哥儿,是不是因为这颗朱砂痣,才会被人这样议论?
这天放学,墨琛家里有事先回了家,姜予宁被先生叫去帮忙整理典籍,姜予安便独自先回了府。
路过花园时,又听见两个洒扫的仆人在小声嘀咕:“这小哥儿看着乖巧,可毕竟不是能撑起门户的,姜大人这么宝贝他,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,姜家可怎么办?”
姜予安再也忍不住,捂着脸一路跑回自己的卧房,“砰”地一声关上门,扑在床上就小声哭了起来。
他抬手摸着额头上的朱砂痣,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一点凸起,心里又委屈又愤怒:都是因为它,都是因为我是小哥儿,才会被人这样指指点点。
越想越难过,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:要是没有这颗朱砂痣,是不是就没人知道我是小哥儿了?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欺负我、议论我了?
他翻身坐起来,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枚小巧的银簪,对着铜镜里的自己,颤抖着将簪尖对准眉心的朱砂痣。
刚用力一刮,一阵钻心的疼痛就顺着眉心蔓延开来,姜予安疼得眼泪直流,可他咬着牙不肯停。
直到指尖摸到黏腻的温热,他才慌了神,放下银簪一看,指尖全是鲜红的血,铜镜里的眉心处,朱砂痣被刮得模糊不清,伤口还在不停渗血。
就在这时,沈若怡端着刚炖好的冰糖雪梨走进来,见姜予安坐在床边,一手捂着头,指尖还沾着血,顿时吓得脸色发白,连忙放下碗冲过去:“予安,你怎么了?这是怎么回事!”
她轻轻掰开姜予安的手,看到他眉心血肉模糊的伤口,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:“傻孩子,你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啊!”
姜予安再也忍不住,扑进沈若怡怀里,哽咽着说:“娘,都是因为这颗痣,他们都笑我是小哥儿,说我不配读书,说我给爹爹丢脸……我把它刮掉,他们是不是就不议论我了?”
沈若怡抱着儿子颤抖的身子,心里又疼又酸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她知道小哥儿的地位有多低,寻常人家的小哥儿,要么藏在家里不露面,要么早早被定下婚事,像予安这样能去私塾读书、被父亲当众珍视的,本就少见,自然会引来不少非议。
可她没想到,这些流言蜚语,竟让性子温和的予安逼得对自己下狠手。
“予安,不关你的事,也不关这颗痣的事。”沈若怡轻轻拍着他的背,声音哽咽却坚定,“是那些人不懂事,是这世道对小哥儿太苛刻了。你是娘的宝贝,是爹爹的骄傲,不管有没有这颗痣,不管别人怎么说,你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啊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赶紧让人去请大夫,又找来干净的纱布和药膏,小心翼翼地给姜予安处理伤口。
看着儿子疼得皱起眉头,却强忍着不吭声的模样,沈若怡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她暗暗想着,一定要想办法护好予安,哪怕拼尽全力,也不能让他再因为小哥儿的身份,受这样的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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