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州军帐内,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,将李昭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他解开外袍,露出胸前那枚半旧星盘,青铜表面的二十八星宿纹路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——这是前世当教授时在古董市场淘来的仿制品,重生后却成了他与这方天地最隐秘的纽带。
陛下,星盘温度又升了。随侍的小宦官捧着铜盆上前,却被李昭抬手止住。
他闭起眼,指节抵住太阳穴,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:乾宁年间长安的每一块青石板,朱雀街的每声更鼓,此刻都在意识里清晰起来。
指尖触到星盘中心的北极星刻痕,他轻声念道:心火映照。
帐外忽有冷风灌入,烛芯爆响。
李昭的睫毛剧烈颤动,意识仿佛被一根无形丝线牵引着,穿透千里层云,直抵长安夜空。
他看见朱雀街的更夫正敲着梆子,听见东市酒肆的喧哗,最后落在段凝的背影上——那位留守将领此刻正带着亲卫巡街,腰间横刀的刀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段凝。李昭的声音低得像叹息,却在段凝耳中炸响。
这位黑面将军猛地抬头,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街角,手已按上刀柄。
今夜子时,朱雀街有异动。李昭的意识与段凝的意志在虚空中相触,封锁东市,严查可疑商队。
段凝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记得陛下曾说星盘通神,此刻耳中清晰传来的指令,比任何军符都更让他信服。
他反手拍了拍身侧亲卫的肩膀:去,传令西三坊的弟兄,子时前封了东市四门。
东市的灯火未因宵禁而熄灭。
徐知诲坐在醉仙楼二楼雅间,望着楼下段凝的玄甲军正有条不紊地设路障,嘴角勾起冷笑。
他端起酒盏,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流转:段将军来得正好,徐某备了十年陈的剑南春,就等他来共饮。
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
段凝掀帘而入时,带起一阵风,将桌上的烛火吹得摇晃。
徐知诲起身相迎,锦袍上的金线在阴影里忽明忽暗:段将军每日巡城辛苦,徐某略备薄酒——
且慢。段凝的目光落在他身侧侍女捧的酒壶上。
那侍女不过十五六岁,手却抖得厉害,酒盏边缘沾着半滴未擦净的酒液。
他伸手接过酒盏,凑到烛火前。
酒面浮着一层极淡的油膜,在火光下泛出诡异的青紫色。
段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——这是他在淮南战场见过的,用乌头根熬的毒酒,入口即封喉。
大胆!他暴喝一声,酒盏砸向地面,瓷片飞溅间,徐知诲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段凝反手抽出横刀,刀背重重磕在徐知诲膝弯,将其踹倒在地:给我搜!
亲卫们一拥而上,在雅间暗格里搜出三封带火漆的密信。
徐知诲的亲信管家被按在地上,额头撞出鲜血:将军饶命!
是...是吐蕃商队的达扎桑布给的酒!
同一时刻,西市香雪斋的后院内,达扎桑布正将最后半页密信塞进火盆。
香料的甜腻混着焦纸味刺得他鼻腔发酸,他望着跳动的火苗,喉间溢出低笑:等韩建的兵打进长安,你们这些汉人...
木门被巨力撞开,李泰的玄甲军如潮水般涌进。
这位御前亲卫统领手持长槊,铠甲上还沾着代州战场的血渍:烧什么?
烧你通敌的罪证?他踢翻火盆,未燃尽的密信散落在地,最上面一行藏文刺得达扎桑布睁不开眼。
你...你怎么知道这里?达扎桑布后退两步,撞翻了装香料的陶瓮。
八角、桂皮滚了一地,他却被一块姜黄绊得踉跄——真正的香料商人,怎会连姜黄和染布用的郁金都分不清?
李泰弯腰捡起一块姜黄,在手中捻碎:吐蕃人连中原香料都认不全,也配当商人?他挥挥手,亲卫们上前将达扎桑布反剪双手,铁索套上脖颈时,这个吐蕃细作终于泄了气,瘫坐在香料堆里。
皇宫的月华门内,苏慕烟的脚步轻得像片云。
她望着值夜宦官张全福捧着食盒走向太后寝殿,嘴角勾起冷笑——太后素日最厌甜食,此刻子时三刻送甜汤,当真是好借口。
张公公。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张全福的手猛地一抖,食盒落地。
苏慕烟踩着满地的桂花糕上前,指甲掐进张全福手腕:说,夹墙里藏了多少人?
张全福的脸瞬间惨白。
苏慕烟使个眼色,暗桩们已撬开寝殿东侧的砖雕麒麟。
夹墙内传来刀剑相碰的脆响,四个着内廷服饰的男子持短刀冲出,为首者面无表情,突然咬住口中硬物。
毒囊!苏慕烟大喊。
但还是晚了一步,那男子喉间溢出黑血,倒在她脚边。
其余三人被按在地上,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哭嚎:我们是徐家旧部!
徐知诰临终前让我们保小公子...
徐知诰早死了。苏慕烟蹲下身,指尖捏住那人大腿根的刺青——徐家私兵特有的火凤标记,告诉你们主子,徐家的火,早被陛下踩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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