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艘福船,满载着缴获的物资、垂头丧气的俘虏和疲惫却兴奋的将士,缓缓驶回制造局码头。
船还未靠稳,码头上已是人声鼎沸!
消息早已传回!
制造局主事陈启明,亲率船队,深入鬼海,捣毁影海众海外秘密据点,缴获珍稀矿藏、精良火铳、机密文书,俘获敌酋多名!
大胜!前所未有的大胜!
“大人回来了!”
“快看!那船上捆着的就是海匪吧?”
“听说抄了反贼的老巢!”
“陈大人威武!”
工匠、杂役、军士们挤在码头,翘首以盼,议论纷纷,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激动。
船一靠岸,李总旗率先跳下,指挥缇骑们将俘虏押解下来,将那些沉重的矿石样本、那箱燧发短铳、那几个画着骷髅头的密封陶罐,以及最重要的——那份指向“黑焰岛”的海图和那几封密信,小心翼翼地搬上岸。
陈启明最后走下船板,虽然一身风尘,脸色疲惫,但眼神锐利,腰杆笔直。
“恭迎大人凯旋!” 众人齐声高呼,声震四野。
陈启明微微点头,目光扫过人群,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徐光启。
徐光启快步上前,这位平素沉稳的老臣此刻也难掩激动,他用力握住陈启明的手臂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文远!好!干得好!犁庭扫穴,不负所托!此乃滔天之功!”
“全赖将士用命,大人支持。”陈启明谦逊一句,随即低声道:“光启公,此地不宜详谈,所得之物,关乎重大!”
徐光启立刻会意,重重点头:“所有缴获,即刻封存,送入机密库房!加派双倍人手看守!任何人不得靠近!”
“所有俘虏,分开关押,严加看管!等候审讯!”
“参与此次行动的将士,一律重赏!伤亡者,三倍抚恤!”
命令一道道传下,整个制造局高效运转起来。
…
机密库房内。
烛火通明。
徐光启、陈启明、李总旗等核心几人,看着桌上摊开的海图、密信、那几支工艺精湛的燧发短铳,以及光谱仪对矿石样本的分析结果,脸色都无比凝重。
“黑焰岛…总坛…火器工坊…”徐光启手指点着海图,声音沉重,“果然!这‘影海众’绝非寻常江湖组织,其志不小,所图甚大!竟在海外经营如此基业!”
他又拿起一支燧发短铳,掂量其重量,查看其精巧的击发结构,越看越是心惊:“此铳结构之精巧,做工之精良,尤胜工部军器局所出!若其能量产…后果不堪设想!”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那几封密信上,看着上面提到的“新式火铳图纸”、“爆炸物配方”的输送指令,以及向“黑焰岛”输送物资的清单,面色已是铁青。
“私采禁矿,秘研利器,输送图纸,豢养死士…这已不是谋反,这是要动摇国本!”徐光启猛地一拍桌子,“必须立刻禀明圣上!发兵清剿!捣毁这‘黑焰岛’!”
…
然而,就在陈启明和徐光启准备将捷报和惊人发现写成奏折,火速呈送京城之时——
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,已悄然袭来。
次日清晨。
陈启明还未起身,赵小旗就急匆匆地敲响了他的房门,脸色惊慌。
“大人!不好了!坊间…坊间突然流传起许多谣言!”
“什么谣言?”陈启明眉头一皱。
“说…说大人您…拥兵自重,擅启边衅,假借剿匪之名,行海外寻宝之实…还说您在那海外据点发现了前朝张士诚的海外宝藏,却想私自吞没…”
“什么?!”陈启明猛地坐起,又惊又怒,“荒唐!无耻!”
这谣言恶毒至极!不仅抹杀他的功劳,还直指他拥兵、贪财,这是帝王大忌!
“还有…”赵小旗吞吞吐吐,“还说…说您与徐大人…结交内侍,窥探禁中,图谋不轨…”
砰!
陈启明一拳砸在床沿!
攻击他也就罢了,竟然还将矛头指向了徐光启!这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!
“谣言从何而来?!”
“不…不知道,一夜之间,就在茶楼酒肆传开了,说得有鼻子有眼…”
恶意的流言,如同瘟疫,迅速在京城蔓延。
…
更糟糕的事情,接踵而至。
午后,一队身着飞鱼服、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,突然闯入制造局!
为首一名面色冷峻的千户,亮出腰牌:“奉指挥使钧旨,查办私通海寇案!相关一干人犯、物证,即刻移交北镇抚司!闲杂人等,不得阻挠!”
气势汹汹,来者不善!
李总旗带人想要阻拦,却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推开!
“放肆!此乃制造局重地!缴获皆乃军国重器!岂容你说拿就拿!”李总旗怒喝。
“军国重器?”那锦衣千户冷笑一声,“谁知是不是你们监守自盗,演的一出贼喊捉贼?有没有宝藏,到了诏狱,自然一清二楚!”
眼看冲突一触即发!
“住手!”
一声沉喝传来,徐光启得到消息,及时赶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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