磐石港内,劫后余生的重建工作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。
海面上漂浮的残骸已被打捞大半,阵亡将士的遗体被暂时安葬在港口后方新开辟的墓园,简单的石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。
伤员们得到了尽可能的救治,哀伤的气氛依旧笼罩,但一种坚韧的力量也在悄然滋生。
那艘俘获的荷兰“海上主权级”战列舰,被正式命名为“镇远号”,成为了工匠区新的焦点。
赵德海几乎吃住在船上,带领着所有能调集的工匠,日夜不停地对其进行修复和改造。
按照陈启明的指示,修复并非原样照搬,而是融入了望安岛的技术。
损坏的旧式滑膛炮被拆除,预留的炮位将安装新型线膛炮;部分船体结构也根据实战经验进行了加强。
雷震的伤势在军医的精心治疗下稳定下来,但他坚持在病榻上参与军务,协助整编剩余舰队,重新制定训练计划。
港口防御工事也在加速修复,新的炮台被建立在更险要的位置。
陈启明每日巡视各处,协调资源,抚慰人心,他的镇定和果决,是稳定局势的定海神针。
然而,平静的水面下,暗流从未停止涌动。
派往周边海域的侦察船不断传回零散的消息。
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的据点正在集结新的力量,败退的“影海众”残部与“翻海蛟”司徒彪的疍家海枭似乎接触频繁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一些原本保持中立的土邦和商站,态度也开始变得暧昧起来。
磐石港的胜利,震慑了一些人,也刺激了另一些人。
这一日黄昏,一艘轻快的信鸽船冲破晚霞,驶入港湾。
船上的信使带来了两封至关重要的信件。
第一封,来自望安岛本岛,由司徒文长老亲笔所书。
信中首先对磐石港大捷表示热烈祝贺,并对阵亡将士表示深切哀悼。
随后,信中提到本岛根据陈启明送回的技术图纸和实战数据,在军工生产上取得了新的突破,一批性能更优越的火炮和弹药即将装船运来。
同时,本岛及周边附属岛屿动员了第二批移民和支援物资,包括更多的工匠、农夫和熟练水手,不日即将出发。
信的末尾,司徒文提醒陈启明,此战影响巨大,恐已引起更强大势力的关注,嘱咐他务必谨慎行事,稳固根本,切不可因胜而骄。
几乎在信鸽船抵达的同时,一名被引入密室的、风尘仆仆的老者,向陈启明呈上了一枚刻有特殊海兽纹路的玉符。
“逐浪人,南海暗舵,代号‘夜枭’,参见首领。”老者声音沙哑低沉,目光却锐利如鹰。
他取出一个用油布和蜡封得严严实实的细小铜管,双手奉上:“总舵主密信,需用特定药水显影。”
陈启明心中一凛,屏退左右,亲自操作。
药水浸润下,看似空白的绢布上,显现出几行蝇头小字,用语极为隐晦:
“东南旧怨,恐借虏势而张,其门下近日频走兵部、市舶司,言海外有‘强梁’坐大,火器犀利,船坚炮利,恐成疥癣之疾,渐成心腹之患。廷议或有微澜,海疆恐生波澜。望自斟酌,早做绸缪。”
信末,是一个独特的海浪印记。
陈启明盯着这几行字,瞳孔微微收缩,脸色沉静如水,但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。
这封密信,信息量巨大。
东南旧怨,无疑指的是吴大有。
“借虏势而张”,印证了其与关外势力勾结愈发紧密的传闻。
而最关键的,是吴大有已经开始在朝廷内部活动,将望安岛描绘成拥有犀利火器、船坚炮利的“海外强梁”,试图说动朝廷大员对磐石港采取行动,至少是进行限制和侦察。
“疥癣之疾,心腹之患”,这顶帽子扣下来,性质就严重了。
中原的庞然大物,哪怕只是稍稍侧目,对于羽翼未丰的望安岛而言,都可能是灭顶之灾。
这封信,如同一块巨石,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,激起了深层的波澜。
当晚,陈启明召集了雷震(卧榻参与)、赵德海、以及通过密信方式参与的司徒文,举行了一次高度机密的会议。
陈启明没有隐瞒,将总舵主密信破译后的内容,告知了在场的核心成员。
议事厅内顿时一片死寂,气氛比之前面对荷兰舰队时更加凝重。
“吴大有……这个国贼!勾结建虏还不够,还想借朝廷之手来对付我们!”雷震气得伤口崩裂,渗出血迹,狠狠一拳砸在床沿上。
“朝廷……若真听信一面之词,哪怕只是下旨令沿海水师加强戒备、封锁海道,对我等的贸易、补给和人员往来,都是天大麻烦!”赵德海捻着胡须,忧心忡忡。
“更可怕的是,”司徒文的声音通过信使转述,带着深深的忧虑,“若朝廷态度明确,荷兰人、海枭乃至周边土邦,更会闻风而动,落井下石。我磐石港将成众矢之的,危如累卵。”
陈启明目光扫过众人,缓缓开口:“福兮祸之所伏。此战之胜,让我等崭露头角,也让我等成了明处之靶。吴大有此举,一为报昔日私怨,二来,恐是觊觎我望安岛显露出的火器与造船技艺,欲借此战之功巩固其位,甚至向朝廷、向可能的合作者示好。然,危机之中,亦藏机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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