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启明回到海晏楼客房,反手轻轻闩上门栓。
那枚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被放置在桌上,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。
窗外,淡马锡港的夜色渐浓,远远传来海浪拍岸声和零星船笛,这座繁华的南洋商埠正渐渐沉入夜的怀抱。
他必须利用这短暂的三日安全期,摸清黑旗巡海司的底细,但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,任何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。
第一日清晨,护卫阿成带回消息时神色凝重,额角还带着奔波后的细汗。
东家,他压低声音,打听到些风声,但码头眼线太多,我们的人差点被盯上。
那艘暹罗船的东家姓刘,广东南海人,做香料生意十几年了,在澳门和暹罗都有铺面。阿成谨慎地汇报,船被扣后,人据说被到城西一处宅子协助调查
陈启明眉头微皱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:城西?正是据点所在的方向。
还有,阿成声音压得更低,仿佛怕被窗外的海风听去,听说最近三个月,至少有五家商号因不守规矩吃了大亏。广发号被课以重税,丰泰隆的船货全扣,最惨的是顺昌记,试图绕道,结果船毁人亡,据说尸体都没找到几个。
午后,更多的消息通过不同渠道悄然传来。
陈启明站在窗前,望着港口中来往的船只,渐渐在脑海中拼凑出黑旗巡海司的轮廓:主力战舰约二三十艘,其中有数艘挂黑帆的快船,来去如风;他们在各大港口都有眼线,消息灵通;与当地几个有势力的土王和苏丹似乎都有往来,关系错综复杂。
阿成再次悄步进入房间,神色更加凝重:东家,还听到一个消息。码头上几个老水手喝多了私下在传,说那内部并非铁板一块。那位常露面的罗盘先生与几个带兵的统领之间似乎有嫌隙,在如何对待沿海土王和征税分成的问题上,意见很不一致。
这个消息让陈启明心中一动。内部矛盾往往是一个组织最脆弱的地方,或许可加以利用。
就在这时,客栈伙计轻轻叩门,送来一封信:陈老板,刚才有位爷留下此信,说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上。
陈启明拆开信,纸上只有一行清瘦的字迹:明日午时之约,可否提前至今日酉时?有要事相商。落款处,依旧是那个简洁而刺眼的罗盘图案。
提前会面?陈启明心中警铃大作。对方突然变更时间,是发现了他的打探行动,还是内部发生了变故?
酉时将至,陈启明再次来到观海茶楼。
罗盘先生早已在雅间等候,一壶上好的铁观音正沏到火候,茶香氤氲,但他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躁。
听说陈老板这两日在码头很是活跃?罗盘先生笑容意味深长,手中慢慢转动着那柄黄铜罗盘。
陈启明心中一震,面上却不动声色,坦然在对面坐下:初来乍到,总要熟悉下行情,免得不懂规矩,冲撞了贵司。
罗盘先生轻笑一声,突然道:陈老板可知道,那位做香料生意的广东刘老板,昨晚在码头失足落水
陈启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。这分明是灭口!对方在杀鸡儆猴。
可惜了。罗盘先生眼中无半分惋惜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小事,刘老板若是乖乖配合,本不至于此。有些人总是不明白,在这南洋地界,知道得太多、走得太近,都非明智之举。
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有茶香在无声流淌。
阁下这是何意?陈启明缓缓放下茶盏,目光平静地迎向对方。
很简单。罗盘先生目光如刀,身体微微前倾,陈老板的金福号,当真只是来做香料生意的吗?我的人注意到,你们的船吃水颇深,不像满载货物的商船,倒像是......装了不少别的东西。
这句话如同惊雷,在陈启明耳边炸响。对方果然已经起了疑心,而且观察得如此细致!
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,隐约夹杂着惊呼声。罗盘先生脸色微变,起身推开窗扉——只见港口方向浓烟滚滚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,正是控制的一处重要货栈起火!
抱歉,突发状况。罗盘先生匆匆起身,语气急促,明日午时,望阁下准时赴约,届时......盼能听到你的明智抉择。说完便带着人匆匆离去,连桌上的罗盘都险些忘了拿。
陈启明回到客栈,心中疑云密布。这场火起得蹊跷,时间地点都太过巧合。
当夜子时,阿成带回更惊人的消息,衣角还带着烟火气息:东家,那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!火势极大,烧掉了半条街。我们在混乱中远远看到韩震带着几个人冲进了货栈后院,他们不是在救火,而是在翻找什么重要东西,最后带着一个小铁箱子匆忙离开了。
韩震?陈启明猛地起身。他出现在火场已不寻常,行为更显诡异。那货栈中到底藏着什么,让吴大有的心腹干将如此冒险?
第三天清晨,逐浪人的密报渠道传来更令人震惊的消息:在城西的据点昨夜遇袭,袭击者人数不多但身手极高明,使用弩箭和火器,趁夜发动突袭,造成多人死伤后迅速撤离。袭击者身份不明,但手法专业狠辣,疑似受过严格训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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