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猩红的签名，像烧红的铁条，直接捅进秦翊眼里，烫得他脑子发炸。
那是他爸的字——可又不对劲。
歪歪扭扭，边缘泛着暗红，像不是写出来的，而是从肉里渗出的血画的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楚瑶看他整个人都傻了，下意识想扶一把。
可秦翊比她反应还快。
猛地一震，眼里的迷茫全没了，只剩下怒火和杀意。
他一把抄起桌上那份带血的“自愿协议”，像甩耳光一样。
“啪”地拍在楚瑶面前的金属桌上！
“轰”一声，整个帐篷都抖了抖，桌面震出波纹，灰尘哗哗往下掉。
“睁大眼看！”
他嗓子哑得像砂纸磨铁。
“这签名是假的！我爹根本没签过！”
楚瑶被他吼得一哆嗦，手都在抖，盯着那签名看。
那字飞得跟龙蛇打架似的，红得发邪，真不像墨水，倒像血从纸里爬出来。
“你……怎么证明？”
她嗓子发干，话都说不利索。
秦翊没答，反而冷冷扫了一圈在场的新兵。
然后猛地扯开破烂的作战服领子，露出脖子。
那儿有道疤，又黑又深，像条缩着的毒蛇，在火光下闪着暗紫的金属光——
那是装四代“蜂鸟”定位器留下的。
“证明？”
他冷笑，把协议往战术平板上一贴，开红外扫描。
瞬间，他脖子上的疤浮现出一串幽蓝编码，光点跳动，跟协议签名下的隐藏水印严丝合缝！
“看清楚！”
他声音低得像打雷。
“这不是签名，是拿我们的痛觉记忆拓下来的！他们趁我们迷迷糊糊的时候，激活‘蜂鸟’的痛觉系统——我们每抽一下，就在协议上留下一笔！那是用疼刻出来的字！”
楚瑶瞳孔猛地一缩！
所有人呼吸都停了。
大伙不约而同摸上脖子——那一道道疤，全都泛着一样的金属光，像被同一把刀刻过。
不是巧合，是整套流程！
死寂中，几十个新兵突然齐刷刷举起右手。
匕首还带血，刀尖朝天，在应急灯下闪着寒光，像一片铁荆棘炸开。
脖子上的疤在暗光里微微发亮，像无声的控诉。
这不是威胁，是宣誓。他们全都被“驯”过！
楚瑶心口一紧，冷汗顺着背往下流。
她终于懂了——自己一脚踩进了多黑的坑。
那一夜，没人睡。
篝火灭了，余烬还冒着热气，像快断的呼吸。
新兵们围坐着，默默擦刀，有人一遍遍摸着脖子上的疤，好像在确认这不是梦。
秦翊站在营地边上，望着远处的山影。
风刮过耳朵，带着铁锈和腐叶味。
三天后，队伍穿过最后的毒藤峡谷。
这是考核最后一关，白雾一样的瘴气在岩壁间飘，空气甜得发臭，脚下的土软得像泡过血。
粗藤像巨蟒缠着山壁，偶尔“咔嚓”一声，断了的藤掉进深渊。
地图上标着：十年前，“蛟龙特种分队”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。
走到最窄的路段，秦翊突然一把将楚瑶按在岩壁上。
“为什么？”
一个冰冷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像整座峡谷在质问。
“为什么要护着这些叛徒？楚瑶，回答我。”
楚瑶浑身僵住——这声音……是她爸楚天雄的声纹！
被峡谷的喇叭放大，成了审判的魔音。
“爸……我错了吗？可那些人……他们不是叛徒啊……”她声音都在抖。
“叛徒？”
秦翊眼神一冷，不等她回话，反手抽出匕首，狠狠扎进旁边岩缝！
“嗤啦——”
刀尖触发了什么装置，岩壁里瞬间亮起幽绿的线，像血管一样蔓延，拼出一幅巨大的壁画。
是一份名单！绿光幽幽，浮在黑暗中。
【幻星岛战役——蛟龙特种分队——阵亡记录】
名字一个个浮现，像血滴凝成，每个背后都像有人在低语。
“他们不是叛徒！”
秦翊吼得盖过电子音，“他们是替我们挡子弹的英雄！”
楚瑶的爸爸没再说话，峡谷里只剩风声、藤响，和大家粗重的呼吸。
秦翊没停。
他一把扯下胸前的鲨鱼齿徽章——第四代超级战士的象征，又从楚瑶腰间抽出她爸留下的老匕首。
两样东西并排，狠狠插进地里！
“嗡——”
金属相碰，发出一声轻鸣，像血脉认亲。
墙上的名单又变了——每个英雄名字后面，冒出一行被抹掉的日期。
楚瑶呼吸都快停了。她死死盯着那些数字，脑子一片空白。
那些日期，和他们每个人被逼着用伤疤签“自愿协议”的日子，一模一样！
一个英雄倒下，就有一个新人被烙印。
这哪是训练？这是拿英雄的命，做活人的祭品！
当队伍千疮百孔地抵达终点时，所有人都沉默得吓人。
突然，秦翊的平板“嘀嘀”狂响，自动亮屏，弹出一段强制播放的加密视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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