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贪婪地卷着山药的外皮,发出细碎的“噼啪”声,像在咬碎坚硬的外壳。很快,一股焦香混着植物的清甜漫开,一点点驱散了洞穴里的腥气与陈腐,那是岩山部落从未闻过的味道——暖烘烘的,勾得人胃里发空,像春日里晒过太阳的干草,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。
所有族人都屏住了呼吸,目光像被粘在了火塘里,死死盯着那几根在火中翻滚的块茎。外皮渐渐烤得焦黑,裂纹里渗着热气,每一道纹路的变化,都揪着人心。他们眼里早没了怀疑,只剩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——火是他带来的神迹,这被神火烤过的“大地之根”,又会藏着怎样的惊喜?
林岩用两根削尖的树枝当筷子,小心地把一根山药拨出来。焦黑的外皮烫得冒热气,他捏着枝桠转了转,轻轻剥开硬壳,里面露出金黄软糯的内瓤,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。
他吹了吹,咬下一小口。熟悉的绵密感在舌尖化开,淀粉被烤得发甜,瞬间填满了饥饿的肠胃,连带着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下来。他闭着眼,脸上自然地露出满足的神情,不用说话,这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星第一个凑过来,接过林岩递来的小块,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。下一秒,她的眼睛猛地瞪圆了,惊喜地叫出声:“Mana!(好吃!)”那是种从未有过的温暖——甜糯、饱腹,和生吃时的麻涩完全是两回事!她三两口吞下去,又眼巴巴地盯着火塘,小脸上满是渴望。
巫也走了过来,林岩恭敬地递上一块。她慢慢嚼着,火光在皱纹里晃,原本紧绷的纹路似乎都舒展开了。她没说话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这无声的动作,已是对新食物最高的认可。
接下来,洞穴里成了欢乐的海洋。人们有序地分着烤山药,每个人的脸上都堆着笑,连平日里严肃的猎人都露出了满足的神情。这不是普通的食物,是希望——它好找、量多,还能靠火变得这么好吃,困扰部落许久的食物难题,好像真的有了盼头。
林岩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里暖烘烘的。他赢了,不是靠运气,是靠知识和行动,真正在部落里,扎下了第一根信任的根。
可这甜美的滋味,在滋养部落的同时,也悄悄搅动了权力的池水。
林岩的地位,一夜之间天翻地覆。他不再是被忽视的“累赘”,也不只是神秘的“火神使者”,成了能实实在在带来好处的“智者”。族人见了他,会主动往旁边让,低头时眼里带着敬畏,连说话都放轻了声音,像对待部落里最年长的长者。
采集队的妇女会围着他,指着不知名的野草,问他能不能吃;负责打磨石器的老石,会捧着各种石头来找他,想知道哪种更适合做工具;甚至分食物时,人们都会下意识看向他,等着他点头,仿佛他的话,比部落的老规矩还管用。
这种无声的改变,让磐心里像扎了根刺。他曾是部落的核心,是年轻猎人崇拜的偶像,靠一身力气保护部落,靠狩猎带回食物,走到哪儿都有人敬畏。可现在,年轻人围在林岩身边,问的是怎么设陷阱、怎么认植物,眼里的好奇和崇拜,和看他时完全不一样——那不是对武力的惧怕,是对“有用”的依赖。
他还是狩猎队的首领,可底气却越来越弱。当林岩用一根弯树枝和藤蔓,做出一把简陋的弓,还轻易射中远处的树干时,磐第一次觉得,自己引以为傲的力气,好像没那么重要了。
一次狩猎回来,磐带着队伍拼尽全力,才拖回一只鹿;而另一边,跟着林岩学做陷阱的小队,竟带回三只肥兔子,还有一只活的野山羊幼崽。族人们的欢呼,明显更响了,围着陷阱小队问东问西,看他的眼神,只剩例行的尊重,没了往日的狂热。
磐把猎物摔在地上,转身走到角落,拿起石片狠狠磨着石矛。“嚓嚓”的声响刺耳极了,像在发泄心里的烦躁。他看着被人围着的林岩——那人正用木炭在石板上画着奇怪的符号,教孩子们认数——眼神沉得像要下雨。
矛盾,终于在一个傍晚炸了开来。
林岩提出,要把部落储存的少量肉食拿一部分出来熏制,这样能放更久,就算遇到雨天或者食物不够时,也有得吃。可这动的是部落的公共储备,按老规矩,肉食得由巫和他一起决定分配,主要给狩猎的勇士,保证部落的武力。
“不行!”磐的声音像炸雷,在洞穴里响起来。他大步走到储存肉食的地方,挡住林岩的路,眼神像刀一样盯着他,“这是勇士用命换来的!不能给你搞那些没用的把戏!”他听不懂“熏制”,只觉得林岩在浪费珍贵的肉。
“这不是把戏!”林岩也提高了声音,他不能退——这不是几块肉的事,是他想推行的生存方式能不能行得通,“熏过的肉不会坏,能存很久,冬天也有得吃!”
“冬天还早!”磐粗暴地打断他,往前逼近一步,几乎贴到林岩脸上,压迫感扑面而来,“现在把肉给你,勇士们饿肚子,明天谁去狩猎?谁去打獠牙部落?”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的石斧上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你懂怎么追猎物吗?懂怎么跟剑齿虎打吗?你只会玩火、挖草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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