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穴外的火光如嗜血虫群,在夜色里飞速逼近,映出数十道狰狞身影。沉闷的脚步声、武器刮擦岩石的锐响,混着粗野的呼喝,像死亡序曲敲在每个族人心上。
“准备!”磐的咆哮压过喧嚣,他如磐石般立在洞口最前,紧握长矛,肌肉在火光下绷成铁块。身后的猎人以狭窄洞口为依托,架起石矛与石斧,筑成一道紧绷的防线。冷汗浸湿后背,却没人后退半步。
妇女和孩子被转移到洞穴深处,巫领着他们用岩石垒起最后屏障。星没躲,握一把骨匕守在巫身边,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,不时望向洞口,寻找着熟悉的身影。
林岩没站前排,带着几个练箭最认真的年轻猎人,爬上洞口上方的岩石凸起。夜风裹着寒意与杀气吹来,他握弓的手心冰凉,却强迫自己冷静。看着身边年轻猎人发白的指节和慌乱的眼神,他沙哑着嗓子叮嘱:“瞄准冲进来的人,像射树干一样,别慌。”
“杀!”卡加的怒吼划破夜空,数十名獠牙战士如洪水般冲向洞口,挥舞着石斧木棒,眼里燃着贪婪与杀意。
“挡住!”磐率先掷出长矛,破空声凄厉,瞬间贯穿冲在最前的战士。鲜血迸溅,惨叫拉开血战序幕。
岩山猎人投出石矛、砸下石块,狭窄地形遏制了对方人数优势,第一波冲击被挡下,洞口留下几具尸体。可獠牙部落人太多,踩着同伴尸体疯狂前涌,石斧与石矛碰撞的闷响震耳欲聋。
防线摇摇欲坠时,磐劈开敌人头颅,肩头却被划开一道血口。就在此时——
“放箭!”林岩的吼声从上方响起。
“嗖嗖——!”七八支木箭从岩石上倾泻而下。
箭矢虽不准,大半插在地上,却突然从头顶落下,打乱了冲锋节奏。一个獠牙战士大腿中箭,惨叫着倒地,其他人惊怒大喊:“上面有人!”攻势骤然停滞。
“继续射!别停!”林岩搭箭大喊,看着下方磐趁机推进阵线,拖回受伤同伴。
卡加很快反应过来,嘶吼着指派战士攀崖,又指挥众人朝岩石平台扔石块。“砰!”一块石头擦过林岩头皮,身旁年轻猎人被砸中肩膀,滚下平台生死未卜。
恐惧攫住剩余猎人,箭矢越发无力。林岩心头一沉——他们若被消灭,防线必破。
他目光扫过獠牙部落后方的火把,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。“掩护我!”他扔掉木弓,抓住岩壁垂落的藤蔓,在众人惊愕中,拽着藤蔓朝獠牙部落后方荡去。
“疯了!”磐目眦欲裂。
林岩在空中划出惊险弧线,失重感翻涌,在最高点松开手,重重摔在泥地上。不顾脚踝剧痛,他连滚带爬扑向最近的火把。
“拦住他!”卡加怒吼着冲来,石斧带着恶风劈向林岩头颅。
“林岩!”星的哭喊传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支黑曜石长矛如黑色闪电射来,精准撞在石斧侧面。“当!”石斧偏斜,擦着林岩耳边劈进泥土。是磐!他在冲锋间隙,投出了救命一矛。
卡加踉跄后退,看着后方燃起的火墙与反扑的岩山猎人,咬牙嘶吼:“撤!”獠牙战士纷纷溃逃。
战斗结束了。
林岩瘫坐在地,大口喘息,浑身剧痛。星冲过来,泪混着烟灰滑落,颤抖着检查他的伤口。
磐走过来,肩头流血却浑然不觉。他捡起救了林岩的长矛,看向燃着的火堆,最后目光落在林岩脸上。没说话,只是伸出布满血茧的手。
林岩一怔,伸手紧紧回握。
火光渐熄,血腥弥漫。两人站在劫后余生的洞口,眼中都映着旧念的破碎,与新生的联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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