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盆中凝固的铜块,成了岩山部落最珍贵的“圣物”。它不过巴掌大小,表面还带着熔炼时的粗糙痕迹,却让族人日夜围拢观望,目光里满是敬畏——那暗红泛金的光泽,是他们从未见过的“大地之力”。
熔炼成功只是开始,如何将不规则的铜块变成可用的武器,成了新的难题。林岩指导老石打磨出带凹坑的石砧,又选了块光滑卵石做锤石,一场原始的金属锻造,就此拉开序幕。
第一次尝试充满笨拙与未知。林岩用两根坚韧树枝捆成木钳,夹起铜块送入炽烈的炉火。当铜块被烧得泛出暗红,他迅速将其移到石砧上,对老石大喊:“趁热敲!”
老石深吸一口气,举起石锤,带着近乎虔诚的庄重砸下。“当!”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响起,不同于石与石的脆响,带着奇特的延展感。铜块微微变形,却也迅速冷却变硬。“再加热!”林岩立刻下令。
加热、锻打、冷却、再加热……重复的流程耗费着燃料与耐心。每一次锤击,都只能让铜块产生微小形变,却也挤出杂质,让金属质地愈发致密,光泽愈发纯粹。林岩要造一把匕首——最简单也最实用的器型。他用湿木棍在烧红的铜块上画出轮廓,指引老石重点锻打尖端与刃部。
数日里,失败接踵而至:有的铜块在锻打中开裂,有的因过热熔化损耗。直到老石最后一次将冷却的物件从水中取出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那把巴掌长的铜匕虽形状歪斜、布满锤痕,却泛着沉稳的金属光,比黑曜石刀更有分量与韧性。
老石用皮绳缠好刀柄,拿起兽皮轻轻一划。“嗤啦!”兽皮应声裂开,切口平滑利落。“成了!”他激动得老泪纵横,将这把凝聚心血的铜器高高举起,族人们瞬间爆发出欢呼。
喜悦未散,现实的困境便浮出水面。铜的产量太低了——耗尽全力才炼出小块铜料,造一把匕首都如此艰难,要大规模制作武器,尤其是消耗量大的箭镞,简直是奢望。
“得有更多矿石、更大的熔炉、更强的鼓风。”林岩看着仅剩的一点铜料,语气凝重。磐攥紧拳头:“我多带些人去矿脉!”“不行,太危险。”林岩立刻否决,“赤岩部落可能盯着那里,我们要效率,不是蛮干。”
他盯着堆积的黑曜石碎片,忽然有了主意:“我们试试做模具!”他向老石解释,用细腻的皂石雕刻出箭镞凹槽,将熔化的铜水直接浇注进去,冷却后就能得到成型箭镞,省去大量锻造时间。
这个想法再次超出老石的认知,可他对林岩的信任早已刻入骨髓。他立刻带人寻找皂石,蹲在地上细细雕刻——那细小的凹槽需要极致的耐心,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,工匠们的指尖很快磨出了血泡,却没人停下。
第一把铜匕的归属,成了部落里微妙的焦点。按贡献,它该属于林岩,可他却在核心会议上提出,将铜匕授予磐。
“磐是部落最强的战士,最需要利器。”林岩语气平静,“匕首在他手里,能最大程度保护部落。”
这话让所有人意外,磐更是猛地抬头,看向林岩的目光复杂。曾经他轻视这个“外来者”,如今对方不仅带来生存的希望,更展现出他不懂的胸襟。巫缓缓点头,她明白,林岩是在以铜器为纽带,凝聚部落的核心力量。
授匕仪式在篝火前举行。当磐从林岩手中接过还带着余温的铜匕时,他清晰地感受到金属的重量,更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信任。他将铜匕紧紧绑在腰间,重重拍了拍林岩的肩膀,无需多言,却已是最深的认可。
从此,磐腰间的铜匕成了新的象征。年轻猎人们望着那抹金属光,眼中满是向往,对林岩的敬畏也达到新的高度。部落里,一种基于信任与共同目标的权威结构,正悄然成型。
就在老石终于雕好几个箭镞模具,准备进行第一次浇铸时,了望哨的猎人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戒啸声,划破了部落的宁静:“烟!赤岩的烟!在东边山林后,很近!”
族人们的笑容瞬间凝固,刚刚因铜器燃起的希望,被骤然压来的战争阴云笼罩。磐猛地起身,腰间铜匕的冷意让他瞬间清醒,他看向林岩,眼神锐利如刀:“他们来了。”
林岩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紧张。他看了眼尚未启用的模具,又望了望炉中跳动的火焰,沉声道:“所有人进入防御位置!”
猎人们迅速拿起弓箭,箭囊里的黑曜石箭镞闪着寒光;工匠们扛起石斧,守在木栅栏后;老石紧紧攥着刚做好的模具,眼神坚定——他们不再是只能被动挨打的部落,手中握着知识与金属的力量。
林岩拿起一支镶嵌着黑曜石箭镞的长箭,搭在弓弦上,目光望向东方烟柱升起的方向。铜器时代的曙光刚刚亮起,战争的考验已轰然降临。这一次,岩山部落将用新的力量,守护自己的家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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