侧门轰然关闭的巨响,如同丧钟,敲在每一个岩山族人的心头。门外,是生死不知、被遗落在血火之中的磐;门内,是劫后余生、却心如死灰的十几名残兵,以及栅栏上所有守军呆滞而绝望的目光。
“开门!让我出去!救队长!”一名满身是血的猎人状若疯狂地捶打着厚重的木门,指节崩裂渗出血迹,声音嘶哑得如同泣血的困兽,每一声哭喊都砸在众人紧绷的心上。
“不能开!”林岩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。他死死按住那名猎人的肩膀,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皮肉里,眼中翻涌着与众人相同的痛苦,却必须硬撑着保持理智,“开门就是送死!赤岩的人就在门外,我们会把磐用命换来的时间全部浪费!”
他的目光越过骚动的人群,透过门板缝隙望向外面——赤岩主将那高大的身影正俯身,粗糙的手掌似乎要触碰到磐的脖颈,每一个动作都像重锤般狠狠砸在林岩的心脏上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可他知道,此刻任何冲动都将拖垮整个部落,只能咬紧牙关,死死守住这道隔绝生死的屏障。
就在众人陷入绝望骚动时,一直静立在洞穴入口、沉默如石的巫,缓缓走了出来。她手中捧着一个周身刻满细纹的古朴陶碗,碗里盛着混合了草药与矿物粉末的粘稠液体,在火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奇异光泽,透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。
她没有看任何人,径直走到紧闭的侧门前,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响起,吟唱起一段音节古怪的古老祷词。那声音低沉悠远,仿佛带着穿透时空与物质的力量,像一双无形的手,渐渐抚平了人群的躁动,让绝望的哭喊归于沉寂。
巫以指为笔,蘸取碗中粘稠液体,在厚重的木门上缓缓绘制起复杂的图腾。那图腾线条扭曲盘旋,似藤蔓缠绕,又似灵蛇游走,首尾相接成闭环,中心是一个抽象的眼睛符号,从未在部落任何祭祀中出现过,透着庄严又诡异的气息。
“以先祖之血为引,以大地之灵为凭,以吾之寿元为祭……”她的吟唱声逐渐高亢,原本苍老的嗓音竟透出几分力量,可脸上却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,身体微微颤抖,单薄的肩头起伏剧烈,仿佛正承受着撕裂般的痛苦,“庇佑部族战士之魂,隔绝外敌凶煞之视,阻其刀刃,乱其心神……”
随着祷词声落,木门上的图腾竟隐隐泛起微弱毫光,虽黯淡得几乎难以察觉,却真实存在。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开始以木门为中心扩散,混合着草木的清香与岁月的腐朽,带着远古祭祀独有的厚重感,笼罩在栅栏周围。
栅栏外,正举起战斧、准备彻底了结磐的赤岩主将,动作骤然停滞!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爬升,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、充满恶意的目光死死锁定,浑身汗毛倒竖,握着战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。他警惕地环顾四周,旷野上只有呼啸的风与地上奄奄一息的磐,连半个人影都没有,可那股被窥视的不安感却愈发强烈。
他皱紧眉头,压下心头的异样,再次举起战斧。可就在斧刃带着破风之势即将落下的瞬间,脚下那片被磐鲜血浸透的泥土突然微微蠕动——几条颜色艳丽、带着花纹的细小毒虫,竟从湿润的泥土中钻了出来,飞快地朝着他的脚踝爬去!
赤岩主将惊得后退半步,下意识挥斧横扫,将毒虫劈成两段。虽这些虫子不足以造成实质伤害,可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故,却让他心中的不安彻底爆发。他低头看了一眼气息微弱、仿佛随时会断气的磐,又抬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岩山栅栏,只觉那木门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,透着说不出的邪异。最终,他啐了一口带着血腥气的唾沫,拖着沉重的战斧,转身退回了己方的阵型中。
他终究不敢冒险。这个岩山部落太过邪门,与其在这里招惹未知的风险,不如继续用石雨稳妥地磨,总有一天能把这群“虫子”彻底困死。
看到赤岩主将的身影消失在阵中,门内的众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——是巫的古老仪式真的起了作用?还是仅仅是巧合?
他们来不及细想这诡异的变故,立刻抓住赤岩攻势暂缓的宝贵间隙。两名最敏捷的猎人自告奋勇,冒着被零星石块砸中的风险,腰间系上绳索从栅栏顶端滑下,手脚并用地冲到磐身边,小心翼翼地将他抬起来,借着绳索的牵引,一点点往栅栏上方挪。
当磐被拉回栅栏内时,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他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惨烈:肋部的伤口深可见骨,森白的肋骨隐约可见,鲜血浸透了破损的兽皮,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;脸色苍白如金纸,嘴唇干裂起皮,呼吸微弱得几乎要用手贴在他胸口才能勉强察觉,若非胸口还有极浅的起伏,几乎与死人无异。
星立刻扑上前,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药和干净麻布,按照林岩传授的方法,先用力按压伤口边缘止血,再用煮沸过的清水小心清理伤口周围的污物;巫则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,里面装着部落珍藏多年、仅在生死关头才会动用的止血生肌草药,她颤抖着将草药碾碎,均匀地敷在磐的伤口上,再用麻布仔细缠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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