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岩部落退去后的岩山,像一片被烈火啃噬过的焦土。幸存的族人站在仍冒青烟的废墟上,沉默地望着眼前的狼藉——焦黑的木梁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,倒塌的屋舍下还压着未燃尽的茅草,空气中弥漫着烟味、焦糊味与淡淡血腥,混着地热残留的硫磺气,织成一张沉重的网,将所有人裹在悲怆里。
没有胜利的欢呼,只有劫后余生的麻木。人们开始机械地行动:有人用树枝拨弄残火,防止复燃;有人跪在废墟前,用手刨着焦土,试图找出幸存的陶罐或工具;还有人沉默地抬着同伴的遗体——那些被烧得扭曲的躯体,早已看不清模样,每一次触碰,都引来一阵压抑的啜泣。
林岩站在焚毁的指挥台废墟上,脚下的木板还带着余温,一踩便碎成炭渣。他望着下方忙碌的人群,目光落在那扇绘着神秘图腾的侧门上——巫自仪式后便闭门不出,里面只有沉寂。星裹着麻布的手臂还渗着血丝,走到他身边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首领,清点完了。能战斗的猎人只剩不到四十,粮食烧了近半,大半房屋要重建,连储存的木柴都所剩无几。”
林岩闭了闭眼,灼热的空气吸入肺中,带着刺痛感。他喉结滚动,低声问:“磐呢?情况有没有好转?”星的眼神瞬间黯淡,摇了摇头:“巫保住了他的命,但他还是没醒。伤口太深,失血太多,连呼吸都还是很弱。”
悲伤与重建的沉重压得部落喘不过气,负责警戒的猎人突然在岩壁上高喊,声音带着惊疑:“西边有人!好多人!不是赤岩的装扮!”
这句话像一道惊雷,刚放松的族人瞬间绷紧神经,幸存的猎人立刻抄起武器,警惕地望向西方。远处的平原上,尘土飞扬,一支队伍正快速靠近,人数不少,队形虽不似赤岩严整,却也透着一股气势。
“难道又是敌人?”有人低声颤抖,经历过火海的他们,早已不堪再受打击。林岩握紧手中的铜矛,眯眼望去——随着距离拉近,队伍中装饰的光滑黑石越来越清晰,那是黑石部落的标志!
是克罗他们?可他们为何会带着这么多人来?林岩心中疑惑,却还是示意族人稍安勿躁,自己独自走出废墟,迎了上去。
队伍在百米外停下,克罗和几位黑石长老率先走出,他们看着眼前的焦土废墟、残破的栅栏,还有岩山族人满身的伤痕,脸上满是震惊与沉重。“林岩首领!”克罗快步上前,声音急切,“我们交易队回去后说赤岩在这附近活动频繁,本就放心不下。几天前看到这边火光冲天,知道肯定出事了,立刻召集人手,带着物资赶过来……还是来晚了。”
林岩看着克罗身后的队伍——不仅有手持武器的战士,还有背着草药筐、扛着工具的族人,心中泛起一丝暖意。“克罗长老,你们怎么会……”
“赤岩的野心不止一个部落,我们早该提防的。”克罗满脸愧疚,目光扫过四周的惨状,痛心疾首,“这些畜生,竟把岩山毁成这样!”
“赤岩已经被打退了。”林岩平静地说,语气里没有炫耀,只有历经磨难后的沉稳。
这话一出,黑石部落的人都愣住了。克罗和长老们面面相觑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——眼前的岩山明明已是一片废墟,能战斗的人寥寥无几,竟能独自扛住赤岩主力的猛攻,还将其击退?这份韧性与实力,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。
短暂的震惊后,克罗快步上前,郑重地握住林岩的手:“林岩首领,岩山部落的勇武与坚韧,值得所有人敬佩!”他回头示意,身后的族人立刻抬上几筐草药、一袋袋粮食和一些工具,“我们带来了治疗烧伤和创伤的草药,还有些粮食和工具,虽不多,却是黑石的心意。请务必收下!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忙碌的岩山族人,语气变得坚定:“岩山是黑石重要的朋友,更是值得信赖的伙伴。重建部落,黑石义不容辞!这七八十人,任凭首领差遣,清理废墟、搭建房屋、守护部落,我们都能出力!”
黑石部落的援助,像一场及时雨,驱散了岩山上空的绝望阴霾。当草药被送到伤员身边,当粮食被分给饥饿的妇孺,当黑石的战士拿起工具帮着清理废墟、搭建临时窝棚时,岩山族人眼中终于重新燃起了光亮——那是疲惫被慰藉、绝望被驱散的希望之光。
林岩没有推辞,他知道此刻的岩山,最需要的就是援手。他整理了一下残破的兽皮,对着克罗和黑石长老们,郑重地弯下腰,行了一个岩山部落最高的礼节:“今日黑石雪中送炭,岩山部落永世铭记!从今往后,黑石与岩山,便是血脉相连的兄弟!福祸同当,生死与共!”
这是盟誓,是两个部落携手前行的承诺。克罗等人神色一肃,也郑重回礼,齐声应道:“福祸同当,生死与共!”
夕阳的余晖洒下来,金色的光落在焦黑的土地上,落在相互搀扶的族人间,落在正在搭建的窝棚旁。废墟虽未消失,伤痛仍在心头,但忙碌的身影、温暖的互助,让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,重新有了生机。
岩山部落的旗帜——那面被烧得边缘卷曲、却依旧坚韧的兽皮旗,被重新升起,在晚风中猎猎作响。它见证了毁灭,也将见证新生,而岩山的故事,因黑石的到来,翻开了更广阔、更充满希望的一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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