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偏偏旁边有些兵痞还念叨:“少主说弁庆师傅制敌时,源义经公也会等对手彻底服软才停手,咱们数到十,就是学那份‘让对手心服’的劲,不是瞎数!”
那群穿胴丸的贼!瞎说什么源义经和弁庆,这没有礼节,没有风度的破玩意,阿律甚至看不到太多“技”的影子,只有最直接、最有效的破坏。
阿律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脸颊,又迅速褪去,留下冰冷的恐慌。她侍奉北政所多年,见过最精锐的武士演武,那是充满仪式感和杀戮美学的艺术。而眼前这一切,剥去了所有华美的外衣,只剩下赤裸裸的、为了赢而存在的暴力本能。
她下意识地想去寻找虎千代的身影——那个带来这一切“怪异”的源头。只见他抱臂站在格斗场边缘,玄色胴丸与他手下那些近乎全裸的士兵形成诡异对比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目光冷静得像在评估一批即将出栏的牲口,偶尔开口,声音不大,却总能让他所指的士兵立刻调整动作,变得更加凶狠高效。
“呃……”阿律喉头滚动,差点失手打翻铜盆。她终于明白昨夜为何听到持续到深夜的敲打声——他们是在改制这些……这些有辱斯文的护具和手套!
她猛地收回目光,不敢再看。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,既因为那赤裸的、冲击力极强的画面,更因为一种深切的恐惧:福岛家这个庶子,练的不是兵,是一群完全抛弃了武士之“形”与“魂”,只为杀戮而生的饿鬼。
她端着水盆,几乎是踉跄着退回了廊柱的阴影里,仿佛那片晨光下的空地弥漫着令人不安的、亵渎传统的气息。温水已经变凉,但她指尖的冰冷,却远胜于盆中的水温。
她需要立刻去回禀北政所殿下。她又没见过后世的综合格斗,就看到一群野性未除的野人在那里勒脖子,用脚本抽打别人小腿。这恶心玩意该如何给贵人描述?说福岛少主的士兵……正在像野兽一样互殴?还是说,那群家伙竟然像是家伙就不是人,也不要脸面?
阿律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可眼前依旧晃动着那些汗湿的、扭打的、充满野性力量的男性躯体,以及虎千代那双冰冷评估的眼睛。
阿律不敢继续耽误了,于是低头端着半盆冷水踉跄进屋。就看到北政所宁宁正坐在镜前,指尖捏着支银梳,却没往发间插——镜中映出她微蹙的眉,目光落在自己垂在膝前的襦袢下摆,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膝头那片素绸,像在确认什么。听见脚步声,她才缓缓抬眼,镜中的倒影先捕捉到阿律发抖的手,和水盆里晃荡的冷水。
“慌什么?”宁宁的声音平稳得像晨雾散后的晨光,指尖却把银梳往镜台一放,发出极轻的“咔嗒”声——那是她掩饰心思的小动作。阿律刚要开口,就见北政所忽然俯身,伸手将盆沿溅出的水珠拭去,指腹擦过桧木案时,不经意般碰了碰自己的膝盖,“晨露重,你端着水走这么久,手早该冻僵了。”
阿律攥着盆沿的手猛地一松,冷水又溅出几滴,落在北政所的襦袢下摆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“殿、殿下!”她慌忙屈膝,头埋得低,“外、外面……福岛少主的兵……”话没说完,喉咙就发紧,那些汗湿的躯体、勒脖子的姿势、用亵部压人的画面涌上来,竟不知道该从哪句说起。
宁宁没催,只从袖中摸出块素布,递到阿律手里——布角还带着她的体温,是今早刚熨过的。“先擦手。”她的目光又落回镜中,却没看自己的发式,反而扫过镜里映出的膝盖,确认襦袢下摆确实遮住了膝头,才缓缓开口,“是练兵的动静太吵?还是……出了什么事?”
阿律攥着热布,指腹的冰凉渐渐退去,可话还是颠三倒四:“不是吵……是他们练的……不像武士比试!赤、赤着上身,用腿抽人小腿,还、还用胳膊勒脖子,有人被压在地上,用……用裈布蹭腰眼……”说到“裈布”二字,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像被烫到似的,“庆长以来哪有这样的?连大阪城浪人都不会……”
宁宁的指尖在镜台边缘轻轻敲了敲,节奏慢得像在数呼吸——她听着阿律的话,脑子里却莫名跳回昨夜:虎千代站在廊下,玄色胴丸的阴影扫过她的裙摆,当时她没在意,晨起才想起,昨夜整理襦袢时,裙摆被炭盆火星燎过的边角没掖好,竟露了半寸膝盖。虎千代当时的目光,是落在舆图上,还是……扫到了那处?
“他们的甲胄呢?”宁宁突然打断阿律,语气依旧平稳,却故意把话题引向别处——她怕再想下去,指尖会忍不住发抖。阿律愣了愣,才慌忙接话:“是改了的胴丸!去掉肩甲和裙甲,贴在身上……跑圈时甲片响都不响,像披了件厚布衫!”
宁宁“嗯”了一声,伸手拿起银梳,终于梳了下头发,镜中她的眼神却有些飘:“知道了。你先下去,把湿布晾好,别让人看见。”阿律应声要退,又被她叫住,“对了——福岛少主……当时在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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