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炮轰鸣暂歇,箭矢破空之声犹在耳畔,然真正撕裂这血腥夜幕的,却是自东南方向骤然爆发的、如同地狱业火般的嘶吼与马蹄声!
一支赤色洪流,人数不过百余骑,却挟着决死之气,自黑田军阵列侧后薄弱处猛然切入!当先一骑,朱漆鹿角脇立兜下鬼面森然,掌中一柄朱枪化作翻飞血樱,所过之处,黑田家足轻如刈草般倒地,顷刻间竟将严整的阵线撕开一道惨烈缺口。
“挡住!结枪衾!” 黑田军阵中响起惶急怒吼。
然则赤备突击之疾,岂容从容结阵?眼见阵脚将乱,一声暴喝如旱地惊雷炸响:
“鼠辈安敢猖狂!某家母里太兵卫友信在此!真田左卫门佐信繁小儿,速来受死!”
声到,人到,枪亦到!
但见一员黑甲巨汉,头戴狰狞的“铁地黑漆涂张悬熊毛锹形兜”,宛如巨灵神降临,策马自混乱中撞出!其手中那柄大身枪,枪刃竟有寻常长枪两倍之阔,挥舞间带起凄厉风啸,径直砸入赤备队中!
“呜啊——!”
首当其冲的两名赤备骑兵,连人带马竟被这骇人巨力扫得横飞出去,筋断骨折!赤色洪流为之一滞。
“保护少主!” 真田信繁身侧,忠心耿耿的副将海野六郎兵卫幸吉目眦欲裂,挺枪欲阻。然那大身枪只是一记毫无花巧的横扫,幸吉格挡的长枪应声而断,整个人如遭雷击,口喷鲜血倒栽下马。
“幸吉!” 真田信繁见状,赤鬼面具下的双目瞬间充血,正欲拍马迎上,斜刺里却杀出一将!
“伊达家鬼庭左卫门尉纲元,特来会你!” 声未落,人已至。鬼庭纲元挺枪疾刺,直取母里太兵卫肋下,欲解真田之围。
“铛——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!鬼庭纲元只觉枪杆传来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,虎口迸裂,鲜血长流,长枪几欲脱手!胯下战马唏律律悲鸣,竟被震得连退数步!
“纳命来!” 母里太兵卫得势不饶人,巨枪回转,便要取纲元性命。
千钧一发之际,又一骑自黑田军中突出,其人身形较母里稍逊,然兜锹形制、甲胄样式竟有七分相似,手中亦是一杆大身枪,厉喝道:“父上,此獠交我!真田信繁,母里友一在此,看枪!”
话音未落,枪尖已化作一点寒星,疾取真田信繁面门!其势虽不及乃父刚猛,却多了一份阴狠刁钻。
“来得好!” 真田信繁厉声长啸,压下心中悲愤,朱枪一抖,不闪不避,竟是同样一枪直刺对方咽喉!以攻对攻,悍勇无匹!
“锵!锵!锵!”
电光石火间,两杆长枪已交击数次,火星四溅。真田信繁枪法灵动迅疾,如赤蛇吐信;母里友一则势大力沉,枪枪不离要害。二人马打盘旋,战作一团,一时难分高下。
另一边,鬼庭纲元险死还生,未及喘息,便见伊达家另一员猛将——片仓小十郎景纲之子,片仓重长,已率十数骑精锐如尖刀般切入战场,直扑母里太兵卫身后那些正欲合围的足轻队伍。重长手中长枪如梨花飞舞,瞬间刺倒数人,厉声道:“休要纠缠,驱散足轻,莫让彼辈合围!”
黑田军足轻被这生力军一冲,阵型再乱。母里太兵卫虽勇,亦知孤身陷阵之危,又见其子与真田信繁缠斗,一时难下,当即虚晃一枪,逼退身旁伊达武士,喝道:“友一,不可恋战!与为父合兵一处!”
母里友一闻父召唤,猛攻数枪逼退真田信繁半步,拨马便走,与父亲汇合。父子二人背靠背,大身枪舞动如轮,且战且退,竟是无人敢直撄其锋,率领残存黑田足轻,向本阵方向徐徐退去,战场上暂现一丝喘息之机。
混乱暂歇,真田信繁勒住战马,喘息未定,鬼面下目光急扫,终于在一众伊达武士簇拥中,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虽甲胄染血,形容略显狼狈,但眉宇间那份执拗与冷澈,不是石田三成又是谁?
“治部少辅!” 真田信繁急催战马近前,声音带着血战后的沙哑与如释重负,“您无恙否?!”
石田三成在数名忠心旗本护卫下靠近,他脸色苍白,肩头似有箭创,然目光依旧锐利如刀,紧紧盯着真田信繁:“源次郎!你何以在此?又如何知我身在茶臼山?” 此事关乎重大,由不得他不急问。
真田信繁一把扯下破损的鬼面,露出其下年轻却布满尘烟血渍的脸庞,语速极快:“不敢隐瞒治部!我部遵照安房守(其父真田昌幸)之令,于城南袭扰敌军砦栅,接应我军别动队。方才激战间歇,擒得二三溃散足轻,严加拷问,方知……方知治部您已移驾至此茶臼山!”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周遭惨烈战场与正在重新整队的黑田军,急道:“此地不可久留!黑田军虽暂退,其势未衰,赖陆大军转瞬即至!为今之计,当速向东北突围!我父与毛利胜信様之军,正在彼处佯攻四天王寺,搅乱敌军部署,或可趁乱撕开缺口,直抵大阪城下!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喜欢穿越成了福岛正则庶出子请大家收藏:(m.zjsw.org)穿越成了福岛正则庶出子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