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:
初冬的霜花在“念桂”母树的枝桠上凝成细晶,像给金黄的残瓣镶了层银边。苏清欢蹲在老仆牺牲处的新苗旁,指尖拂过叶片上的霜,冰凉的触感里藏着丝微弱的暖意——是老仆残留的灵力在对抗严寒,像他生前总在寒夜给“念桂”苗裹草绳那样,笨拙却执拗地守护着。
木剑吊坠在衣襟里微微发烫,桃木的纹路硌着心口,让她想起昨夜整理老仆日记时,从夹层里掉出的半张桂花糖纸。糖纸泛黄发脆,边缘还留着牙印,显然是当年偷偷吃糖时留下的,与记忆里丹房外石缝里的糖纸重叠,忽然明白有些温柔,从来都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。
“清欢,该去忆魂堂了。”陆衍的声音穿过晨雾传来,他肩上扛着捆新劈的桂木,破风剑斜挎在肩头,剑穗的银丝缠着片干枯的“念桂”叶,是从寒月谷寄来的,叶背的冰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“阿桂说今日要学《忆魂录》里的‘桂语传讯’,缠着要你演示呢。”
苏清欢站起身时,霜花从裙摆簌簌落下,像撒了把碎钻。“他倒是好学,”她往新苗根部撒了把陈年桂花,金黄的碎末混着霜,生出种奇异的暖,“昨天还拿着老仆爷爷的配药笔记,说要学制‘护魂汤’,差点把药圃的薄荷都薅秃了。”
陆衍的笑声在晨雾里荡开,他往她手里塞了个温热的烤红薯,外皮焦黑,却透着甜香。“像极了当年的你,”他的指尖蹭过她沾着霜的鼻尖,带着桂木的粗糙暖意,“总偷拿清辞姐的医书,蹲在柴房里画桂花阵,铅笔屑沾得满脸都是。”
苏清欢的耳尖微微发烫。那些被时光磨亮的记忆,如今竟成了能笑着回味的暖。她望着远处忆魂堂的飞檐,青瓦上的霜在晨光里泛着亮,像老仆日记里写的“霜雪盖不住根,苦难磨不灭念”,忽然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在轻轻颤动,是“念桂”的根须在地下伸展,带着各地传来的暖意。
忆魂堂的晨课已开始。苏清辞坐在讲案后,手里捧着新辑录的《念桂传》,封面上用金线绣着株幼苗,是阿桂的手笔,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。“寒月谷的‘念桂’已能抵抗零下三十度的严寒,”她指着插图里的冰下根系,“你们看这根须的走向,与老仆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,是血脉相连的证明。”
林晓坐在窗边绣帕子,帕上用银线绣着各地“念桂”的位置,每个点都用金线连起来,像张发光的网。“我娘说要把这帕子送给各地的分堂,”她的指尖在寒月谷的位置轻轻点了点,那里绣着朵顶着冰的桂花,“让他们知道,自己从来不是孤单的。”
阿桂举着支“念桂”新枝,站在堂中给师弟师妹们演示“桂语传讯”。他将灵力注入枝桠,嫩黄的叶瓣竟微微颤动,发出细碎的“沙沙”声,像在说悄悄话。“清欢姐说,这是老仆爷爷教的法子,”他的小脸上沾着桂花粉,眼神亮得像星,“用灵力裹着念想,叶子就能把话传到远方。”
苏清欢走到他身边时,叶瓣突然剧烈晃动,发出的声响比刚才清晰许多。她笑着摸了摸阿桂的头,指尖的桃木吊坠与枝桠相触,竟在空气中凝出个小小的桂花虚影——是老仆的笑脸,正对着阿桂轻轻点头,像在称赞他学得好。
“是老仆爷爷!”阿桂欢呼着蹦起来,枝桠上的新蕊突然绽放,嫩黄的花瓣在晨光里泛着暖,“他在夸我呢!”
陆衍走进来时,破风剑上的霜刚化尽,剑穗的银丝缠着朵干桂花,是从青云派寄来的。“后山的演武场新刻了石碑,”他往案上放了张拓片,上面刻着“桂影照前路”五个字,笔锋苍劲,像老仆的笔迹,“是各地门派合赠的,说要让后人知道,是谁守住了这份念想。”
石碑的拓片旁,还摆着个小小的陶瓮,里面装着从青铜鼎下取的灵泉。苏清欢往泉里撒了些“念桂”新蕊,水面立刻浮起淡淡的光晕,映出无数个模糊的画面:寒月谷的弟子在冰窖里给“念桂”裹棉被,烟雨阁的茶农在花下记录生长日志,青云派的剑修对着新苗练“桂落惊鸿”,每个画面里都有张带着笑意的脸,像在说“我们从未忘记”。
午时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,在地上投下“念桂”的影子。林晓的母亲带着妇人们送来新蒸的桂花糕,木盘里的糕摆成了桂花阵的形状,中心那块最大的,上面用红豆沙画着个小小的“念”字。“老规矩,”她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块,“吃过这糕,就记得要把念想刻在心里,融进骨里。”
苏清欢咬了口糕,甜香里带着淡淡的陈皮涩——是林晓特意加的,说“苦尽甘来才更难忘”。她望着陆衍正给阿桂演示剑招,破风剑的剑光在阳光下划出金色的弧,与“念桂”的影子重叠,像在续写老仆未完成的守护。
午后的药圃飘着浓浓的酒香。陆衍正带着弟子们酿今年的最后一坛桂花酒,陶缸里的新蕊与去年的陈酿混合,生出醇厚的香。“老仆日记里说,冬酿的酒要埋在‘念桂’根下,”他往缸里撒了把从各地收集的桂子,“让根须的灵力渗进去,来年开封时,能尝出十七种不同的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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