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。”萧玦接过图谱,眼中精光一闪而过,“她要建她的网,朕便要知道她这张网的每一条丝线,通向何方。记住,香料总署内,朕要的不是眼睛,而是影子。”
“奴才……遵旨。”小荔джи叩首,额头贴着冰冷的金砖,后背已是一片冷汗。
天牢,水字号。
潮湿阴暗的牢房里,弥漫着一股血腥与霉变的混合气味。
墨公子被铁链穿透了琵琶骨,奄奄一息地吊在墙上。
他引以为傲的蛊术被破,经脉尽断,如今已是个废人。
沈流苏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,在陆公子的护卫下走了进来。
她虽闻不到气味,但那扑面而来的阴冷,还是让她不适地蹙了蹙眉。
“你背后的人是谁?”她开门见山,声音因虚弱而显得有些飘忽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墨公子抬起头,咧开一个血肉模糊的笑:“你以为……你赢了?你什么都不知道……你打开了一扇门,一扇不该被打开的门……”
“我问,是谁。”沈流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针,针尖上沾着一点墨绿色的膏体。
“这是‘蚁附香’,”她缓缓道,“涂抹在伤口上,能吸引方圆十里之内所有的食腐黑蚁,它们会一寸寸啃食你的血肉,但你不会立刻死去,你会清醒地感受到自己被吃空的全过程。”
墨公子的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写满了恐惧。
“我说!我说!”他崩溃了,“我不知道他是谁!我们都叫他‘主上’!是他给了我‘蛊香’母体,让我来皇宫,目的不是杀人……而是……而是用万千生魂的怨气,去冲击地宫深处的一道封印!”
“封印?”沈流苏心头一震。
“对!一道镇压着‘香傀’的封印!”墨公子颤声道,“主上说,沈家的‘香魂共鸣’,是唯一能感应并加固封印的力量。他要我引你出手,让你在过度消耗后,无力再顾及封印的异动。只要封印一破,上千具由前朝秘法炼制的‘香傀’就会重见天日!它们不惧刀剑,不畏生死,只听从一种特定的‘弑君香’号令……到那时,整个皇城,都将化为炼狱!”
沈流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她猛地想起了什么,转身疾步走出天牢。
“阁主?”陆公子连忙跟上。
“速回香语阁!”
与此同时,香语阁内。
一直停在沈流苏寝殿窗棂上的白鹤,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鸣叫!
它猛地振翅而起,却不是飞向天空,而是一头撞向地面,用鸟喙疯狂地啄着地宫入口处的青石板,显得异常焦躁不安。
仿佛那地底深处,有什么恐怖的东西,正在苏醒。
沈流苏赶回之时,正看到这一幕。
她心中一沉,快步走到白鹤身边。
白鹤感应到她的气息,立刻飞上她的肩头,用头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,喉咙里发出“咕咕”的、充满警示意味的低鸣。
她抬手安抚着白鹤,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那块被白鹤啄得斑驳的青石板。
墨公子的话在耳边回响。
“……冲击地宫深处的一道封印……”
原来,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宫乱,真正的目标,不在后宫,不在前朝,而在她的脚下!
那所谓的“主上”,借她之手平息了宫乱,却也达到了他真正的目的……消耗她的力量,让她无力察觉封印的松动。
好一招瞒天过海,声东击西!
沈流苏缓缓闭上眼,将手掌贴在了冰冷的石板上。
虽然嗅觉被封,但那源自血脉深处的“香魂共鸣”之力,依然让她清晰地“听”到了。
从地脉深处,传来的一丝、一丝……极其微弱,却又无比邪恶的香息。
那香息,仿佛带着远古的怨念与杀伐之气,正在一点点地,从封印的裂缝中,渗透出来。
“香料总署”的圣旨刚刚传遍京城,她明面上的权力网络才刚刚开始铺设。
而真正的敌人,已经悄无声息地,在她最核心的腹地,撕开了一道致命的口子。
沈流苏缓缓睁开眼,眸中再无一丝虚弱,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决绝。
她对着身后的苏嬷嬷和陆公子,下达了成为“香主”后的第一道命令:
“传我将令,封锁地宫所有外围入口。陆公子,你带领香料总署新编的巡防卫,彻查京城所有废弃古井与地道。我要知道,是谁……在暗中窥伺着大晏的龙脉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愈发森寒。
“香网已成,是时候,该收网捕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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