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更的梆子声穿透薄雾,沉闷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天色未明,一种青灰色的冷光笼罩着香语阁。
沈流苏静静地立在窗前,指尖捻着那片焦黄的残纸。
“……沈家主……自愿殉香……”
五个字,像五根烧红的铁钉,狠狠烙进她的眼底。
父亲那张温和儒雅、总带着淡淡墨香的脸庞,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自愿?
何其荒谬!
一个将调香视为生命,将传承刻入骨髓的人,会“自愿”以最屈辱的方式,背负着欺君罔上的罪名,带着整个家族走向毁灭?
她缓缓松开手,那片残纸飘然落下,落在身前一盆小小的炭火里。
火苗“噗”地一下舔上纸角,瞬间将其吞噬,化作一缕扭曲的黑烟,消散无踪。
旁边,那封刚刚写就、墨迹未干、请求御赐金牌的奏折,静静地躺在案上。
沈流苏拿起它,看也未看,动作轻柔却决绝地,将它一并送入了火盆。
纸张遇火,蜷曲,焦黑,最终与父亲的“罪证”一起,化为灰烬。
“主子?”苏嬷嬷端着一碗安神汤走进来,看到这一幕,心头一惊。
“苏嬷嬷,”沈流苏转过身,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,此刻没有一丝血色,唯有一双眸子亮得骇人,仿佛淬了寒冰的黑曜石。
“去请陆公子和墨公子过来。另外,将库房里那三箱‘百虫避’、一盒‘清心莲’,还有那罐我亲手封存的‘焚魂烬’,全部取出来。”
苏嬷嬷脸色骤变:“主子,您这是要……‘焚魂烬’乃是禁香,霸道无比,是用来……”
“是用来毁掉一切的。”沈流su接过了话头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我们不求神,不拜佛,更不等那虚无缥缈的圣裁。这庙堂既已污浊,神佛不肯睁眼,那我们便自己动手,放一把火,烧了它。”
“可是,没有陛下的旨意,擅闯西山禁地,是死罪!”
“等陛下的旨意,我们所有人都会死。”沈流苏的目光扫过窗外那片幽深的天际,“小荔枝恐怕……已经回不去了。他用命换来的消息,不是让我们跪地求情的。苏嬷嬷,从十年前沈家被付之一炬的那天起,我们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。如今,不过是再死一次,又有何惧?”
她顿了顿,语气里带上一丝森然的冷意:“更何况,谁说我们一定会输?”
一刻钟后,香语阁的密室里,灯火通明。
陆云帆一身劲装,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杀气。
墨公子则被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卫“请”了过来,面如土色,瑟瑟发抖。
一张巨大的西山地形图铺在桌案上,沈流苏的手指,重重地落在了“永宁观”三个字上。
“墨公子,你说的‘换魂术’,阵眼在何处?”
墨公子哆嗦着指向永宁观后山那片隐秘的洞穴:“就在……就在那处地肺热泉之上。他们会借助地脉之力,布下‘七星换魂阵’,引活人魂魄入‘香傀’之躯,再以‘幽冥香’为引,使其永世不得超生,沦为行尸走肉!”
“很好。”沈流苏从一个精致的瓷瓶里倒出一枚漆黑的药丸,屈指一弹,精准地射入墨公子口中。
墨公子大骇,想吐却已咽了下去,只觉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头。
“你……”
“这是‘同心蛊’的子蛊,只要我安然无恙,你便性命无忧。但若我死了,你会在一个时辰内化为一滩血水。”沈流苏看都未看他一眼,继续部署,“陆公子,你带一队人马,从东侧佯攻,动静越大越好,把他们的护卫引出来。”
“是!”
“苏嬷嬷,你带另一队人,携带‘百虫避’,从西侧瘴气最重的密林潜入。‘百虫避’的香气能驱散方圆百丈内所有毒虫蛇蚁,为我们清出一条路。”
“遵命!”
“我与墨公子,走中路。”沈流苏的目光落在那地形图上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我要亲自去看看,这能‘换魂’的阵法,究竟有多厉害。”
她拿起那盒“清心莲”香饼,分发给众人:“此香能守住心神,百邪不侵。无论看到什么、听到什么,切记,守住鼻息,便能守住性命。”
最后,她的手抚上那个刻满繁复符文、用火漆封口的黑色陶罐。
“至于这个……”她轻笑一声,“就当是送给永宁观里的‘老朋友’们,一份回礼。”
与此同时,皇宫,甘露殿。
萧玦一身玄衣,正独自对着一局残棋。
殿内只燃着一炉最普通的檀香,清冷寂静。
一名黑衣卫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,单膝跪地,声音嘶哑:“启禀陛下,香语阁所有精锐已倾巢而出,目标……西山永ning观。她们并未请旨,是……是私自行动。”
萧玦执黑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,随即落下,吃掉了白子的一大片疆域。
“私自行动?”他低声重复了一遍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她倒是比朕想的还要心急。”
“陛下,是否要属下等前去拦截?擅闯禁地,形同谋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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