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南郊,那座早已在官府舆图上被朱笔划掉的废弃货栈,此刻却如同一只蛰伏于暗夜的巨兽,静静吞吐着阴谋的气息。
暗卫的身影如鬼魅般融入更深的黑暗,而远在百里之外的另一处“废墟”——曾煊赫一时的瑞和香局查封旧址,一场真正的挖掘才刚刚开始。
地窖的空气混杂着陈腐的霉味与香料烧灼后的焦苦,冯承恩正带着一队精干的巡香使,对每一寸砖石进行着最后的清点。
这已是查封的第九日,大部分账册早已被焚毁,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灰烬。
“头儿,这儿还有个夹层!”一名年轻的巡香使敲击墙壁时,听到了空洞的回响。
几人合力撬开一块松动的青砖,一个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盒赫然在目。
冯承恩心中一凛,亲自接过。
盒子并未上锁,打开后,里面只有几页被火舌舔舐过、残缺不全的账本。
大部分字迹已化为焦炭,唯有一行用特殊墨料写就的小字,在火烤下反而呈现出一种深褐色,顽强地留存了下来。
“每季……供孝慈坊香料二十担,折银八百两……由王夫人贴身嬷嬷……接货……”
冯承恩倒吸一口凉气。
孝慈坊是大晏王朝为表彰贞洁烈女所立的牌坊群,并无实际用度。
而这“王夫人”,整个京城配得上这个称呼、且能让瑞和香局如此隐秘记账的,只有一人——礼部尚书周蔚然的嫡妻!
“主子,抓到了!”冯承恩如获至宝,连夜将残页送回百草苑,激动地禀报,“只要我们拿着这证据去敲打周蔚然,不怕他不吐出实话!”
沈流苏接过那几片焦脆的纸张,却没有看上面的字,而是将其置于鼻尖下,闭目轻嗅。
片刻后,她睁开眼,眸光平静如水。
“冯叔,急不得。”她将残页小心放入一个玉匣中,“王夫人乃礼部尚手之妻,执掌京中女眷诰命礼节。你若直接以此质问,她只需将那嬷嬷推出来,一句‘奴婢利欲熏心、擅作主张’,便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。届时,我们打草惊蛇,再想深挖就难了。”
冯承恩一怔,额头冒出细汗,是他想得太简单了。
沈流苏走到一排挂着木牌的女吏名册前,指尖划过几个名字。
“他们想用礼法束缚我们,我们就用礼法渗透他们。”她转过身,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传我的令,从女吏中择选仪态最好、最擅言辞的十二人,伪装成我新设的‘香德教习’,以‘为各府夫人小姐讲授居家用香九忌’为名,入各高门府邸。”
“讲授用香?”冯承恩不解。
“是,但真正的目的,”沈流苏我要知道,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们,在家里,究竟闻的是什么味道。”
三日后,十二份用油纸精心包裹的香灰样本,被悉数送入了百草苑最核心的“辨微堂”。
在特制的显微玉镜下,香灰的秘密无所遁形。
沈流苏亲自检验,神情愈发凝重。
很快,她在一份来自兵部侍郎府的佛堂香灰中,发现了一种极其微小的、结晶状的粉末残留。
“是‘惑神粉’。”她声音冰冷。
一旁的女吏闻言色变。
此粉无色无味,混入香料中燃烧,能缓慢侵蚀人的神智,长期吸入会产生幻觉,性情大变,极易受人言语暗示。
沈流苏没有停下,她将十二户官宦人家的香灰逐一检验,竟在其中八户的样本中,都发现了“惑神粉”的痕迹!
尤以兵部侍郎府最为严重。
她立刻调阅巡香使的秘报,果然,侍郎府的老夫人近半年来屡次声称“亡夫托梦”,劝儿子放弃兵权,退朝归隐,为此闹得合家不宁。
更惊人的是,这些毒香明明来自京城不同的商铺,但所有含毒的香灰样本中,都混有一种独特的、带有极细微金属光泽的黏土颗粒。
“将京城舆图取来。”沈流苏当即下令。
她将黏土的特性与京畿之地的土质图谱进行比对,很快,她的指尖落在了城西一处早已被标记为“废弃”的窑口上。
“净尘窑。”她喃喃道。
卷宗记载,此窑专烧制佛龛陶器,十年前因经营不善倒闭。
但沈流苏的记忆却告诉她,当年沈家未倒时,父亲曾提及,这净尘窑的黏土是制作隔火香印的绝佳材料,质地独一无二。
而十年前,将这窑口悄悄买下的,正是皇后胞弟,国舅周显!
一条横跨十年,以亲情为绑架,以香料为媒介,从后宅渗透前朝的阴森巨网,在沈流苏的脑中瞬间成型。
他们用“惑神粉”控制官员的母亲、妻子,再通过这些至亲之人的“枕边风”和“孝道压力”,来影响朝政的走向!
“主子,要不要立刻禀报陛下,查抄净尘窑?”冯承恩声音都在发颤,这桩阴谋太过骇人。
“不。”沈流苏摇了摇头,眼中寒芒一闪而逝,“直接查抄,只会让他们销毁一切。我要让他们,亲手把证据送到我们面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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