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将是“香迹阁”收藏的第一份展品,一份无声的、却比任何状纸都更加致命的罪证。
春分大典,议政殿。
首批“记事香”正式投入使用。
沈流苏一身素色宫装,亲自监制。
殿内四角,立着四尊崭新的螭龙衔珠紫铜香炉。
每一尊香炉,都配有一枚独立的、刻着特殊编码的香衡司印鉴。
当议题——“黄河疏浚案”开始讨论时,沈流苏素手轻扬。
四名香衡司女吏同时点燃了炉中的“定论香”。
与寻常香品不同,此香燃烧时几乎无味,只有一道笔直的、近乎凝实的青色烟柱袅袅升起。
烟柱的顶端,正对着一块悬在半空的、镂刻着细密纹路的铜版滤网。
烟气穿过滤网,竟在对面一尘不染的白色宫墙上,投下了一排清晰无比的墨色字影!
“今日决,黄河疏浚案。”
随着殿内讨论的进行,户部尚书、工部尚书等人先后发言,每当有一人表态,墙上的字影便会随之变幻。
“户部议,拨银三百万两。”
“工部议,征民夫十万。”
最终,当七位内阁大臣全部联署同意方案时,墙上的字迹最终定格为一行大字:
“七卿联署,无异议。”
满朝文武,包括那些最顽固的老臣,全都看得目瞪口呆。
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烟,而是一只无形的神之手,正在记录他们的一言一行。
议事结束,香衡司、礼部、御史台三方官员共同上前,在滚烫的香炉印鉴上签字画押,确认燃烧全程无误。
随后,那四块吸附了全部烟气的琉璃滤纸被小心取下,当众封入特制的玉盒中,送往乾宁峰下的地库。
复核结果很快出来:滤纸上的香气成分,与“定论香”的原始配方,以及议事过程中墙壁上投射的字影变化,完全匹配,分毫不差。
朝堂之上,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明白了,从今天起,在这座宫城里,说的每一句话,做的每一个决定,都将有另一种方式被记录、被见证。
香,可为证!
然而,旧秩序的反扑,总是来得迅猛而决绝。
数日后,一位三朝元老、大儒学家周文海,颤颤巍巍地跪在宫门外,私下求见萧玦,痛陈此举“以妖术惑乱朝纲,以烟熏之戏言,辱没史家风骨!”
他声泪俱下:“史者,国之重器,以笔为骨,以血为墨。千年传承,岂容一介女流用江湖术士的把戏来玷污!陛下,此风万万不可长啊!”
当夜,周文海的宅邸突发大火。
火势不大,却极为诡异,只烧毁了老学士的书房,其余房舍竟毫发无损。
更离奇的是,书房内名贵的紫檀木书架、桌椅都完好无缺,唯独他毕生收藏的所有私人笔记、手稿,化为了一堆灰烬。
冯承恩奉命带队勘查。
他在灰烬的最深处,发现了几截尚未燃尽的、散发着异香的蜡烛残根。
“香主,”他将残烛呈给沈流苏,神色凝重,“是‘焚忆烛’。”
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秘制蜡烛,遇高温便会剧烈自燃,火焰的温度经过精确控制,只足以点燃纸张,却不足以引燃木料。
是专门用来销毁证据的阴毒之物。
沈流苏捻起一点烛灰,放到鼻下,随即冷笑一声。
“他怕的,哪里是香写史。他怕的,是香,揭穿他写的伪史。”
她将那截残烛送入“显妄镜”中。
特制的镜片下,燃烧的烛烟扭曲升腾,竟缓缓浮现出无数模糊的字迹虚影。
那是一条条删改史书的建议手稿,其中最清晰的一条,直指当年《先帝实录》中,一段关于孝慈太后意图垂帘听政,却被“群臣力谏”而罢休的关键段落。
周文海,正是当年“力谏”的群臣之首!
沈流苏趁势而为,再次上疏,提议开放部分已封存的“香迹”样本,交由太学院最优秀的一批师生,与现存的史书进行公开比对。
结果公布之日,整个太学院都沸腾了。
当学生们亲眼看到,史书中记载的某次“君臣和睦”的朝会,“香迹”样本却显示出其中混杂了代表恐惧和压迫的“惧君香”气息时;当他们发现,一位被誉为“直言敢谏”的御史,其发言时的“记事香”中,竟含有谄媚上位的“悦上香”成分时——信仰崩塌了。
三十余名激愤的士子,当场撕毁了手中的旧课本,冲到宫门前,跪地高呼:“伪史误国,还我真史!”
萧玦对此全程默许。
他下旨,将这些比对结果,由国史馆汇编成册,名为《香证辑要》,刊印天下。
更令人震惊的是,他亲自为此书作序,序言的最后一句,如惊雷贯耳:
“朕之天下,不止听一人之言,不止信一家之说,亦不止留一时之风。史笔如刀,香气如镜,朕愿天下人,共鉴之。”
岁末,祭天大典。
沈流苏作为香衡司之主,第一次有资格登上百草苑最高处的七星祭台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喜欢废柴才女靠种田香飘整个后宫请大家收藏:(m.zjsw.org)废柴才女靠种田香飘整个后宫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