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烈的颠簸传来，仿佛有无数只无形巨手在疯狂撕扯、捶打着舰体。
内部，没有固定好的物品四处飞撞，警报声凄厉地响成一片。
王胖子死死抱住一根柱子，胖脸煞白：“卧槽！这比胖爷我坐过最破的拖拉机还颠！”
施小婉指尖灵光流转，迅速用纸符加固着自己和周围几个操作台，秀眉紧蹙，感受着那透过护盾传递进来的、令人极度不适的混乱波动。
朱战辉的投影似乎都波动了一下，他咬着牙：“这鬼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物理规则可言！”
冥府的幽魂战舰表现稍好，它们本身就更适应非常规环境，但舰体上的幽蓝鬼火也在混沌能量的冲刷下剧烈摇曳，仿佛随时可能熄灭。
仙界的剑仙们则以身合剑，化作道道坚韧的流光，艰难地切割开混乱的能量流。
妖界的妖云最是狼狈，被混沌能量冲击得不断消散又重组，里面的妖兵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。
整个穿越过程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，又仿佛只有一瞬。
当最后一丝现实宇宙的法则气息彻底消失在感应中时，巨大的撕扯力骤然消失。
“玄鸟”旗舰猛地一轻，如同从泥潭中冲出，闯入了一个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准确描述的世界。
舰桥内一片狼藉，灯光忽明忽暗。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地喘息着，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气血与神魂。
而当他们抬起头，看向舷窗外的“景象”时，即便是胡宝俊，瞳孔也是猛地一缩。
这里没有天空，没有大地，没有星辰。
只有无边无际、缓慢蠕动、如同活物般的浓稠雾霭，雾气呈现出一种无法定义的颜色，仿佛所有颜色被打碎后胡乱混合在一起，却又在不断流动变化。
偶尔有巨大无比、不可名状的阴影在雾霭深处缓缓滑过，投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光线不知从何而来，却异常“明亮”，但这种光让人感觉不到温暖，只有一种冰冷的、死寂的意味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、空虚、带着一丝甜腻的诡异气味，吸入肺中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恶心与眩晕感。
寂静。
一种比任何噪音都可怕的、绝对的寂静笼罩了下来。
引擎的轰鸣声、仪器的嗡鸣声，甚至他们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，在这里都仿佛被某种力量吞噬、扭曲、减弱到了极致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持续不断的、低沉的、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真空嗡鸣，直接作用于神经。
“这…这就是混沌虚空？”王胖子的声音干涩沙哑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。
他试图分辨方向，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任何参照物，甚至连“上下”的概念都在变得模糊，一种强烈的眩晕感袭来，让他差点呕吐。
“所有导航系统失效！罗盘失灵！空间坐标紊乱！”
“能量读数异常！法则波动无法解析！”
“部分队员出现严重不适！头晕、恶心、方向感丧失！还有…报告！有人开始出现幻听！”
坏消息迅速从各舰传来。这片虚空本身，就是最大的敌人。
它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秩序生灵的理智与存在根基。
胡宝俊深吸一口气，那带着甜腻腐败味的空气让他帝魂微微不适。
他眼中神光更盛，强行压下周遭混乱法则对自身的干扰。
“我们到了。”
他的声音在死寂的舰桥中显得格外清晰，也通过通讯网络，传到了每一个艰难抵抗着混沌侵蚀的联军战士耳中。
“这里，就是一切的源头。”
“也是我们，最终的战场！”
他的话语，如同在绝对寂静中投下的一颗石子，虽然轻微，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意，暂时驱散了一些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恐惧与迷茫。
远征，至此才算真正开始。而最艰难的考验，已然降临。
死寂。
粘稠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与光线的死寂，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包裹着整个联军舰队。
舷窗之外，是那片无法用常理理解的混沌虚空，浓稠的、不断蠕动变化的诡异雾霭缓缓流淌，散发出甜腻中带着陈腐的恶心气味，吸入肺中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与眩晕感。
视觉彻底失去了参照，上下左右的概念变得模糊而可笑，只有那无处不在的、令人不安的无法定义之色在缓缓旋转，偶尔有巨大阴影无声滑过，投下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
耳边唯有那种低沉的、源自真空本身的嗡鸣，持续不断地折磨着神经，更显得舰队内部的任何声响都异常微弱而遥远。
“呕——”
一名人类战士终于忍不住，扶着舱壁剧烈干呕起来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，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。
他的脸色惨白，眼神涣散，显然正遭受着严重的空间不适症。
“稳住心神！运转基础心法！”
各舰的指挥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，但他们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也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，显得遥远而无力。
冥府的幽魂战舰上，一些修为较弱的阴兵魂体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，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，边缘不断逸散出细微的魂力粒子。
仙界的剑仙们竭力维持着剑心通明，但周身的仙光也明显黯淡了许多。
妖界的妖云更是躁动不安，里面的妖兵发出焦躁而压抑的低吼。
混乱，并非来自外敌，而是源于这片虚空本身对“秩序”存在的天然排斥与侵蚀！
“玄鸟”舰桥内，情况稍好，但压力同样巨大。
胡宝俊周身流淌着淡淡的暗金帝威，强行撑开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，但他眉头紧锁，显然维持这种对抗也消耗巨大。
王胖子额头冒汗，拼命想从他那宝贝罗盘上看出点方向，但那罗盘的指针如同疯了一般高速旋转，根本停不下来。
“老板！这样下去不行！兄弟们都快扛不住了！这鬼地方根本没法待！”王胖子声音发急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浆糊，思考都变得极其困难。
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压抑氛围弥漫开来之时——
“让我试试。”
一个清冷却坚定的声音响起。是施小婉。
她上前一步，脸色虽然也有些苍白，但眼神却异常专注。
她无视了周遭那令人崩溃的混乱感，深吸一口气，双手在腰间一抹，取出了一叠特制的、散发着淡淡莹白光泽的灵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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