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王家村还笼罩在一片灰蓝的薄雾里。
村东头那座最破败的土坯房里,王大爷颤巍巍地捣好一盆米糠。
倚着磨得发亮的拐杖挪到院子里。
稀疏的鸡鸭围拢过来,发出聒噪的叫声。
老人浑浊的目光掠过低矮的院墙。
投向远处那片在晨光中显露出巨大轮廓的现代化建筑。
北雍机场。
一架飞机轰鸣着拔地而起。
巨大的噪音撕裂了村庄的宁静,也像刀子一样割在老人心上。
他枯瘦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拐杖。
指节泛白,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清的土话咒骂。
末了,只是颓然地坐回那条吱呀作响的板凳上。
点燃一锅旱烟,吧嗒吧嗒地抽着,沟壑纵横的脸上刻满了愁苦。
王家村,这个据说清末就在此扎根。
曾挖过地道打过鬼子的老村子,如今却像个垂暮的老人。
在时代的轰鸣中日渐凋零。
北雍机场的建立,带来的不是繁荣,而是无休止的噪音、弥漫的废气和灼热的气浪。
果树年年减产,良田日渐荒芜。
年轻人一个个背起行囊南下谋生。
留下的,只有这些像王大爷一样故土难离的老人,守着日渐冷清的院落。
“王大爷!早啊!”
一个骑着破旧自行车、背着帆布包的年轻汉子停在院外。
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,是村里的后生东子。
“东子啊,又去给媳妇送饭?”
王大爷抬起头,勉强挤出点笑意。
“哎!您老眼神儿真好!”
东子应着,就要蹬车离开。
“等等!东子!”王大爷忽然站起来,急切地招手,“回来!有要紧事!”
东子赶紧把车靠边,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,扶着老人坐下。
“咋了,王大爷?”
“老孟…孟村长那儿。”
王大爷喘了口气,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。
“村里来了个人!说是…说是来收地的!”
“我这腿脚不中用,你去瞅瞅!看看…看看是不是真有盼头?”
“收地?!”东子眼睛一亮,随即又有些迟疑。
“好!我这就去!您老别急,在家等我信儿!”
他小心把老人扶回屋里阴凉的炕上,也顾不上给媳妇送饭了。
跨上自行车就朝村长孟德亮家猛蹬。
村长办公室那间简陋的平房外,已经稀稀拉拉围了些看热闹的村民。
一辆沾满灰尘的出租车停在土路边,司机拘谨地靠着车门抽烟。
“东子哥!你也来了?”一个叫阿珍的姑娘怯生生打招呼。
“阿珍,咋回事?真有大老板来买地?”
东子抹了把汗,目光扫过那辆出租车。
“大老板?”旁边背着锄头的王二伯嗤笑一声,朝村长办公室努努嘴。
“就一个穿校服的毛头小子!老孟也是糊涂油蒙了心,还当贵客招待呢!”
“我看呐,就是个来骗吃骗喝的!”
阿珍小声附和:“东子哥,看着…看着是比我大不了多少。”
东子这才想起肩上的饭包,一拍脑袋。
“哎呀!给你嫂子的饭忘了!”
“东子哥你留下,我去送!”
阿珍懂事地接过饭包和车钥匙,小跑着离开了。
东子定了定神,走到出租车司机旁边,递过去一根自己卷的土烟。
“师傅,跟你来的那小哥…真是来收地的?”
司机接过烟点上,深吸一口,吐出烟圈。
“嗨,谁知道呢!上车就跟我打听地的事。”
“出手倒是大方,两百块包车洗车都行!我就给送来了。”
“别的……真不清楚。”他指了指紧闭的村长办公室门。
东子不再多问,目光紧紧锁在那扇门上,心头像压了块石头,沉甸甸的。
办公室里弥漫着劣质茶叶和旱烟混合的味道。
孟德亮,这个外姓的村长,头发花白,脸上刻着和王大爷一样的愁苦。
他看着眼前穿着江陵一中校服的少年——徐浪,眼神复杂。
起初的激动早已冷却,只剩下深深的疑虑。
一个学生娃,能买什么地?
可这小子说话条理分明,句句戳在点子上。
对土地政策、买卖流程门儿清,甚至比他这个村长懂得还多!
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。
“小哥,”孟德亮搓着粗糙的手掌,语气带着试探?
“你…你真对咱们村那片荒地感兴趣?”
“那地…挨着机场,种啥啥不长,价钱…可也不便宜啊。”
他报出了村民们反复争吵后定下的价码。
“靠近机场那片,三千一亩。”
“挨着村子的,四千。拢共五百多亩…你能要多少?”
徐浪心头飞快计算:全拿下最少一百七十万!
但他记得前世父亲徐国立提过,政府后来协商的底价是每亩一万!
这中间的利润…足以让人疯狂!
他面上不动声色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温润的戒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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