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珣所在的中军指挥高台附近,阴影之中,异变陡生!
数十道幽灵般的黑影,自宫墙根角、街巷屋脊、甚至叛军阵列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地闪现而出!他们皆着紧身夜行衣,面覆黑巾,动作迅疾如电,出手狠辣精准,手中短刃、弩箭、飞索等奇门兵器专攻要害,直扑萧珣中军核心的传令兵、旗手、以及围绕高台的影卫!
“有刺客!保护王爷!” 影卫首领厉喝,拔刀迎上。然而这批突袭者身手之高、配合之默契,竟丝毫不逊于萧珣精心培养的影卫,且全然不惧生死,以命搏命,瞬间便将高台下的防卫撕开数道缺口!
为首一道黑影尤其鬼魅,他身形如烟,避开数支劲弩,足尖在叛军肩头一点,竟凌空数丈,直掠高台!手中一柄细长窄剑,在火光下划出凄冷弧光,直取萧珣咽喉!
萧珣虽惊不乱,腰间长剑已然出鞘,“铛”一声格开这致命一击,剑身相撞,火星四溅。他借力后撤半步,目光死死锁定眼前黑衣人: “暗卫?沈如晦竟将你们埋伏在此?!”
那黑衣人——正是沈如晦麾下暗卫首领,灰隼。他黑巾之上的双眼冰冷无波,并不答话,剑招却如疾风骤雨,招招不离萧珣要害。其余暗卫亦与影卫死士缠斗在一处,高台上下顿时陷入混战,令旗倾倒,号令中断,叛军中军指挥体系瞬间陷入瘫痪!
“王爷!中军遭袭,前军无人指挥,已现溃乱!” 有偏将满脸是血奔来禀报,话音未落,便被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贯穿后心,扑倒在地。
萧珣挥剑逼退灰隼,目光扫过战场,只见承天门外的主攻部队因失去统一号令,又被宫墙守军、苏瑾援军、对面官军三方压迫,已呈溃散之势。而东西两翼的叛军,在得知中军遇袭、后方被抄后,更是士气崩解,成片地弃械投降或四散奔逃。
败局…已定。
这个认知如冰锥刺入萧珣心脏。他呕心沥血,伪装多年,暗中布局,甚至不惜勾结北狄、伪造血诏,方才聚集起这支兵马,眼看皇位触手可及,却竟败在…败在那个他曾以为掌控之中的女人手里!
“为什么…” 萧珣格开影一一剑,眼神却越过战场,死死盯向承天门楼。沈如晦不知何时已退至相对安全的城楼内沿,正遥遥望来。四目相对,隔着血腥弥漫的夜空,他看清了她眼中那片沉静的冰海,没有胜利的骄狂,没有复仇的快意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属于执棋者的冷静。
仿佛有一根极细的针,猝不及防刺入他心口最柔软的角落。痛,却不只是败北之痛。
“王爷!大势已去,请速退!” 影卫首领拼死杀到近前,肩胛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, “留得青山在…”
“退?往何处退?” 萧珣惨然一笑,嘴角溢出缕血丝——却是急怒攻心,牵动了旧伤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头腥甜,眼神重新变得狠厉如狼, “本王还没输!传令…”
他话音未落,叛军本阵中,异变再起!
只见右翼一部约千余人的兵马,突然脱离战阵,反向朝着中军高台方向压来!为首数名将领,竟纷纷撕下叛军标识,露出底下原本的京营服饰,其中一名虬髯将领更是挥刀高呼:
“众弟兄!我等受逆王蒙蔽,犯下滔天之罪!如今皇后娘娘仁慈,大军已至,陛下安然无恙!此时不反正,更待何时?随本将擒拿萧珣,戴罪立功!”
“擒拿萧珣,戴罪立功!” 这部兵马齐声响应,顿时调转刀锋,竟向着萧珣中军发起冲锋!
“赵阔!你敢叛我?!” 萧珣目眦欲裂,认出那虬髯将领正是他费尽心思拉拢的京营一名指挥使。此人曾因贪墨受过惩戒,是沈如晦下令彻查,险些夺职下狱,是自己暗中运作保下,并许以重利,方在今日举兵时率部响应。怎会…
那赵阔一边冲杀,一边大喊,声音里竟带着哭腔般的“悔恨”:
“王爷!末将对不住您!可…可末将不能一错再错啊!皇后娘娘当年查我贪墨,虽依法严办,却未曾牵连我家中老母幼子,还暗中接济…娘娘仁德,末将…末将良心难安!今日阵前听得娘娘教诲,如醍醐灌顶!弟兄们,萧珣伪造圣旨、勾结北狄才是真国贼,随我杀啊!”
这番话半真半假,声情并茂,顿时在叛军中激起更大波澜。许多本就动摇的将士,见有将领带头倒戈,又闻“勾结北狄”之语,哪里还有战意?
“赵指挥反了!”
“快跑啊!”
“降了!我们降了!”
兵败如山倒。一人倒戈,百人溃逃。赵阔部的反水,成了压垮叛军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。顷刻间,成建制的抵抗土崩瓦解,叛军士卒或跪地请降,或丢盔弃甲奔逃,或为了活命甚至向身旁仍欲死战的同袍挥刀…
萧珣立于高台,环顾四周。但见火把明明灭灭,映照着一张张惊恐逃窜的脸,耳畔尽是溃兵的哀嚎、投降的呼喊、以及忠义军与官军越来越近的喊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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