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灵儿看着他眼下的倦色，犹豫了一下，轻声道：“如果您不介意，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。里面有间休息室，虽然简单，但很安静。”
叶凡抬眼看向她，她清澈的眼眸里只有坦然的关心，没有任何暧昧的暗示。这个提议，如同这个空间一样，纯粹得让人无法拒绝。
他确实累了，从身到心的疲惫。
“……好。”
楚灵儿将他引到实验室里面一间小小的休息室，只有一张简单的单人床，一套桌椅，整洁得如同她的人。窗台上同样放着一盆小小的绿萝，生机盎然。
“您休息吧，我在外面，有事叫我。”楚灵儿轻轻带上了门。
叶凡躺在铺着干净白色床单的床上，枕间似乎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和一丝极淡的、属于楚灵儿的清新气息。他闭上眼睛，外面实验室里，楚灵儿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偶尔翻阅纸张的细微声响，非但没有打扰他，反而像一支安眠曲，奇异地抚平了他脑海中翻腾的种种思绪。
在这里，他不必担心暗处的冷箭，不必算计利益的得失，不必纠结情感的取舍。他只需要放松下来，感受这份难得的、被温柔包裹的宁静。
他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或许只有十几分钟，或许是半小时。醒来时，窗外夜色依旧，但精神上的疲惫却消散了大半，那种紧绷的、仿佛随时要断裂的感觉缓和了许多。
他走出休息室，楚灵儿还在实验台前，对着显微镜记录着什么，神情专注而安详。听到动静，她抬起头，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：“感觉好些了吗？”
“嗯，好多了。”叶凡点头，声音比来时松弛了许多，“谢谢你，灵儿。”
这一次，他没有叫她“楚医生”。
楚灵儿微微怔了一下，随即笑容加深了些，如同夜风中悄然绽放的百合：“不客气。这里随时欢迎您。”
叶凡看着她干净的笑容，心中那片被各种争斗磨得粗糙坚硬的地方，仿佛被这温柔悄然浸润，变得柔软了些许。
他没有再多说什么，只是再次道谢，然后转身离开。
走在回擎天资本的路上，车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，城市的喧嚣重新将他包围。但这一次，他感觉那颗在漩涡中沉浮的心，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短暂停靠的、温柔的港湾。虽然他知道，风暴远未结束，他终将回到那残酷的角斗场，但至少此刻，他汲取到了继续前行的、一丝宝贵的力量。而这份力量，来自于那个拥有着清澈眼眸和纯粹理想的女孩，以及她为他构筑的那一方，短暂却真实的宁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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