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擎天资本顶层办公室的灯光却固执地亮着,像一座漂浮在都市上方的孤岛。叶凡深陷在宽大的办公椅里,指尖夹着的烟即将燃尽,烟灰簌簌落下,他却浑然不觉。屏幕上错综复杂的数据流和关系网络图,与“彼岸花”这场无声的战争,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。连续数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,让他的太阳穴如同被重锤敲击般阵阵钝痛,胃部也传来熟悉的、隐隐的灼烧感。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胃部,眉头紧锁,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压下那阵不适。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,不等他回应,便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是楚灵儿。
她似乎来得匆忙,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长款风衣,里面还是那身熟悉的白色实验室制服,乌黑的长发有些松散地挽在脑后,几缕发丝垂落在耳边,平添了几分柔美。她手里提着一个浅灰色的保温袋,与她一身素净的打扮相得益彰。她的目光,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,瞬间就捕捉到了叶凡眉宇间那难以掩饰的疲惫,以及他下意识按住胃部的手。
“叶凡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夜晚的凉意,却又像羽毛般拂过心间。
叶凡抬起头,看到是她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,随即被更深的疲惫掩盖。“灵儿?这么晚了,你怎么来了?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楚灵儿没有回答,只是快步走到他身边,将保温袋轻轻放在办公桌一角。她没有在意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和闪烁的屏幕,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。她靠得很近,近到叶凡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安神的、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。
“把手给我。”她轻声说,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坚定。
叶凡愣了一下,看着她清澈眼眸中那份不容拒绝的关切,一时间竟忘了反驳。他下意识地,将那只没有夹烟的手伸了过去。
楚灵儿冰凉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腕,感受着他的脉搏。她的触碰很轻,像是一片雪花落下,却让叶凡感到一种奇异的、久违的安宁。他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秀眉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神情专注而虔诚,仿佛在聆听世间最重要的乐章。
片刻后,她的眉头越皱越紧,抬起眼,看向他时,眸子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水汽和无法掩饰的心疼。
“脉象弦紧细数,代脉频现……叶凡,你的心脏负荷已经严重超载了!胃气逆乱,肝郁化火,再这样下去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,每一个专业术语都透着沉甸甸的担忧,“你是不是又胃疼了?是不是经常觉得胸闷、头晕?”
叶凡被她一语说中症状,有些狼狈地想抽回手,却被她更紧地按住。她的指尖依旧冰凉,力道却不容置疑。
“我没事,只是有点累……”他试图用惯常的借口搪塞过去。
“没事?”楚灵儿的眼圈微微泛红,她松开他的手腕,却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便携的电子血压计,动作轻柔却异常迅速地套在了他的上臂,“你看看这个再说没事。”
冰凉的袖带收紧,叶凡看着她专注地盯着血压计屏幕的样子,那倔强又担忧的神情,让他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数值跳动,最终显示出一个远超正常范围的高压。
楚灵儿看着那刺眼的数字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她又拿出血糖仪,用酒精棉小心地擦拭他的指尖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。“忍一下。”她低声说,然后利落地采血。结果再次不容乐观。
“长期精神高度紧张、严重睡眠不足、过量咖啡因和尼古丁、饮食极度不规律……”她一项项数落着,声音哽咽,带着哭腔,那眼神仿佛在控诉他不爱惜自己,“叶凡,你的身体不是铁打的,它已经在用最激烈的方式抗议了!你知不知道,再这样下去,急性心脑血管意外或者胃部大出血的风险有多高?”
她看着他深陷的眼窝和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,心疼得像被针扎一样。她知道他背负着什么,知道他在进行一场怎样艰难的战争。她无法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对抗那些商业巨鳄和黑暗势力,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用自己毕生所学,守护好他的健康,这具承载着他所有抱负和仇恨的躯体。
“跟我回实验室,现在,立刻!”她再次抓住他的手臂,这次用的力气更大了些,语气带着一种混合了医者权威和纯粹个人关切的强硬,“我必须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,制定强制性的调理方案!工作永远做不完,但身体垮了,就什么都没有了!”
叶凡感受着她抓着自己手臂那微微的颤抖,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泪水,那颗在商海沉浮和复仇烈焰中锤炼得冷硬如铁的心,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温暖的涓流。他习惯了算计、权衡、承受,习惯了身边人或敬畏、或依赖、或别有目的的目光,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纯粹地、不顾一切地、仅仅因为他是“叶凡”这个个体而担忧着他的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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