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岚矿的天还没亮透时,矿道入口的铁皮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冷风裹着碎雪渣灌进来,沈砚裹紧粗布衫,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,还是觉得那股冷意顺着袖口往骨头缝里钻。
工棚里的其他拾渣奴还在稻草堆里蜷着——冬天的矿道更难待,废灵滓的气味混着寒气,吸一口能冻得肺管子发疼,所以大多人会等日头爬高些,暖和点再进去。可沈砚不行,他得赶在别人前头,找那些还没被翻烂的碎石堆,说不定能多捡两粒灵晶。
更重要的是,他想试试昨天夜里琢磨的事儿——矿道顶部那道裂缝。
昨天傍晚收工时,他走得慢,抬头瞥见矿道顶有处破了,细得像根头发丝,可夕阳的光挤进来时,在地上投了道亮线,他看见亮线里的一粒碎灵晶泛着淡青色的光,比在油灯下显眼多了。他当时就记在了心里,想着早上的晨光说不定更管用。
矿道里静得很,只有他的脚步声“嗒嗒”响,偶尔从深处传来“滴答”的水声,是矿顶渗下来的水,滴在废灵滓上,发出“滋啦”的轻响,像虫子在爬。他手里的铁耙子比平时攥得更紧,木柄上的汗冻成了薄霜,硌得掌心发疼,可他没松手,眼睛盯着矿道顶,一点点找那道裂缝。
“沈砚?你咋这么早?”
身后传来个沙哑的声音,是老陈。老陈拄着木棍,一瘸一拐地跟进来,看见沈砚,愣了愣:“这天还没亮透,你不怕冻着?”
沈砚回头笑了笑,声音压得低:“陈叔,我想早点找,说不定能多捡点。何伯的伤还等着换药呢。”
老陈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:“你这孩子,太实诚了。赵三那德性,你捡再多,他也能给你抢去。”他走到旁边的碎石堆前,蹲下来,却没立刻动手,只是搓着手叹气,“我这腿,冬天更疼,想多捡也没力气。”
沈砚没接话,只是继续往前走,眼睛扫过矿道顶。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,他终于看见了那道缝——就在他昨天看见的位置,细得几乎看不见,可晨光正从缝里挤进来,像根淡金色的线,落在下方的碎石堆上,投出一道窄窄的亮带。
他赶紧走过去,蹲在亮带旁边,用铁耙子轻轻扒拉碎石。碎石子裹着黑糊糊的废灵滓,沾在耙齿上,他怕蹭到手上,特意放慢了动作。忽然,亮带里的一块碎石反射出点光——不是石头的灰扑扑,是淡青色的,像块小玻璃。
沈砚心里一紧,赶紧放下铁耙子,用没磨破的那只手的指腹,轻轻把那块碎石扒拉出来。碎石不大,只有拳头一半大,上面嵌着粒碎灵晶,比米粒大些,却很完整。他赶紧把灵晶抠下来,塞进怀里的布兜里——那布兜是他特意缝的小口袋,贴在胸口,不容易被发现。
“嘿,你还真找着了?”老陈在旁边看见,惊讶地说,“我在这矿道待了五年,都没发现那道缝能透光。”
沈砚笑了笑,没多说——这是他的小秘密,是他在这暗无天日的矿道里,自己琢磨出来的“捷径”。他知道,光靠力气不行,得有点心思,才能多捡点灵晶,才能给老何换药膏。
接下来的几天,沈砚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进矿道,直奔那道天光裂缝。他渐渐摸出了规律:晨光最足的时候是卯时到辰时,这时候灵晶在亮线下最显眼;过了辰时,太阳移了位置,裂缝里的光就弱了,他就换个地方,去那些矿队刚运走大矿渣的碎石堆——新堆的碎石还没被翻遍,偶尔能找到漏下的灵晶。
别的拾渣奴见他天天早起,还总能多捡点,有的羡慕,有的不解,还有的劝他:“小沈,别这么拼,赵三迟早要抢,你捡再多也白搭。”
沈砚只是笑了笑,继续干活。他知道,就算会被抢,多捡一粒,就多一分给老何买药膏的希望。老何的伤还没好,胳膊上的脓水虽然少了点,可还是肿得厉害,夜里咳嗽得更频繁了,沈砚听着心里难受,却只能每天煮点稀粥给老何,连块咸菜都买不起。
这天午时,沈砚正蹲在碎石堆里扒拉,忽然听见矿道入口传来脚步声——不是拾渣奴的轻步,是赵三的皮靴声,“噔噔”响,带着股嚣张劲儿。他赶紧低下头,假装专心找灵晶,眼角的余光却跟着赵三的身影。
赵三没像平时那样巡逻,而是径直往矿场西侧走——那边有个废弃的工棚,以前是放采矿工具的,后来工具都被搬去新仓库了,那工棚就荒了,门口堆着废木板,里面满是灰尘和蜘蛛网,平时没人去。
沈砚心里纳闷,赵三去那干嘛?他悄悄抬起头,看见赵三走到工棚门口,左右看了看,确认没人,才推开虚掩的门钻进去,还把门留了道缝。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赵三才出来,手里的布包好像鼓了点,走的时候还特意用袖子擦了擦门把上的灰,像是怕留下痕迹。
“这赵三,准没好事。”老陈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,压低声音说,“前几天我就看见他往这边跑,还以为是偷懒,现在看,怕是藏了啥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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