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沉眠区……”墨影心神震动,“是指此界天地灵气沉寂、大道隐没的状态?还是说……此界本身就在‘沉睡’?”
凌霄的神念也带着凝重:“这幅星图太古老、太完整了,绝非寻常势力能拥有。天机阁的‘监天司’,恐怕是继承了某个上古观测组织的遗产。星辰引,是给‘被选中者’的通行证与指引。”
墨影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心绪,将神识转向那张得自暗影议会的地图。
地图材质奇异,似皮非皮,似帛非帛,入手柔软却坚韧无比。其上绘制的西牛贺洲地形详尽至极,甚至标注了许多连本土大宗都未必知晓的隐秘之地。业火红莲池与寂灭禅院的位置已被墨影亲身验证,而此刻,她的目光落在极北之地——
永恒冰原。
地图上,那片区域被染成苍蓝色,边缘有细密的锯齿状纹路,表示空间不稳定。中心处画着一座巍峨的冰山,山巅有一座六角形祭坛图案,旁注:古传送阵(残,需星辰引激活)。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小字标注:“上古冰凤族遗址”“时空乱流频发”“有冰煞与古兽栖息”“慎入”。
“果然指向那里。”墨影低语。
她曾搜集过永恒冰原的信息。那是西牛贺洲最凶险的绝地之一,终年被极寒笼罩,寻常元婴修士深入百里便有冻毙之危。更可怕的是紊乱的空间——冰山可能瞬间位移,平地会突兀裂开空间裂缝,甚至有时光碎片飞舞,误入者可能被抛到过去或未来的某个片段。上古时期,那里是冰凤一族的栖息地,但不知何时,冰凤族突然消失,只留下无数冻结在玄冰中的遗迹与谜团。
“想要离开此界,必须闯过永恒冰原,激活那座古传送阵。”墨影收起地图与令牌,眼中闪过决意,“既然星图指引,薇菈前辈亦提及‘守望者’,那便去万界星城看看。此界困局,或许能在那里找到破局之机。”
她最后看了一眼业火红莲池。祭坛依旧矗立,赤色荒漠亘古无言,仿佛从未有人来过。但墨影知道,自己已非七日前的自己。
化神后期修为,不灭龙皇体雏形,寂灭净火,凌霄剑魄大成,还有指引前路的星图。
是时候了。
她身形微动,化作一道暗金流光冲天而起。速度之快,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气浪,将赤色沙尘卷成一道笔直的长龙。高空罡风凛冽,却无法近她身周三丈——护体龙元自然流转,将一切撕碎。
一路向北。
脚下大地从赤红变为土黄,又渐次染上绿意。山川河流、城池村落如棋盘格般掠过。墨影没有停顿,甚至刻意绕开了几处灵气盎然的宗门地界——修为突破后,她对天地灵机的感应敏锐了十倍,能清晰感知到那些地方有化神气息隐伏,甚至有两处让她都心生警兆。
“西牛贺洲果然藏龙卧虎。”凌霄评价道,“不过他们似乎都守着某种默契,轻易不会出世。”
墨影点头。这与她在东胜神洲的见闻相似——真正的强者大多隐世,除非涉及宗门存亡或天大机缘,否则不会轻易现身。或许,他们都隐约感知到了天地大劫的临近,在默默准备。
十日后,气温开始骤降。
最初是微凉的秋风,很快变成刺骨的寒风。地上植被越来越稀疏,取而代之的是耐寒的苔原与零星雪盖。又飞三日,天地间已是一片素白,鹅毛大雪永无休止地飘落,能见度不足百丈。下方是无边无际的冰原,巨大的冰川如怪兽獠牙刺向灰蒙蒙的天空。
永恒冰原,到了。
墨影按下遁光,落在一座冰山之巅。极目远眺,只有茫茫白色与深蓝冰层,天地间除了风声,再无任何声响。这里的空间果然不稳定——她敏锐地感知到,左侧三里处有一道细微的空间褶皱正在缓慢移动,右侧五里外则有一处时空乱流在酝酿,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她从储物戒中取出地图,又对照星辰引令牌的感应。令牌上的指针微微震颤,直指冰原深处某个方向。
“还有三千里。”墨影估算着距离,收起物品。
正要动身,她忽然心有所感,猛地转头看向东方。
千里之外,一道磅礴的冰寒气息冲天而起,伴随着某种古老、威严、濒临绝境的悲鸣。那气息之强,竟不弱于化神后期!紧接着,数道阴冷、晦暗、充满恶意的气息出现,将那冰寒气息团团围住。
是围杀。
墨影眉头微皱。那冰寒气息纯净凛冽,带着上古冰凤族特有的道韵。而围攻它的那些阴冷气息……让她想起了皇都的归墟恶念,但又有不同,更加诡异难明。
“要去看看吗?”凌霄问。
墨影沉默片刻,望向冰原深处。
“顺路。”
话音未落,暗金流光已撕裂风雪,朝着战场疾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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