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过几个街角,一栋略显破旧但整洁的木结构建筑出现在眼前。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,上面写着“凌氏医馆”四个大字,字迹虽然有些褪色,但仍清晰可辨。这里就是原主的家了,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归宿。
推开门,医馆内收拾得井井有条,出乎意料的整洁。药柜上整齐地排列着数百个小抽屉,每个抽屉上都贴着药材名称,字迹工整。一张古朴的诊桌摆在中央,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和几本叠放整齐的医书。后墙挂着“妙手回春”的匾额,虽然已经有些年头,但依然被擦拭得一尘不染,可见原主对医馆的用心。
凌尘本能地走到药柜前,熟练地拉开几个抽屉,取出三七、白芨等止血药材。她找到药碾,熟练地将药材碾成细粉,又寻来干净的布条和清水。这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,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,显然是这具身体留下的肌肉记忆。
对着墙角的铜镜,她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。疼痛让她倒吸冷气,但手上的动作依然精准专业。将药粉敷在伤口上,再用布条仔细包扎好,整个过程流畅得令人惊讶。
处理好伤口后,她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新家。医馆虽然不大,但设备齐全,处处显示出曾经的医官世家的底蕴。诊桌抽屉里放着脉枕、银针等医疗器具,都摆放得整整齐齐。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医书,其中不少书的边角已经磨损,书页间还夹着许多签注,显然经常被翻阅和研究。
她推开后门,发现后面是个小巧的院落和几间简单的起居室。院子里种着一些常见草药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卧室布置简单而整洁,一张木床,一个衣柜,一张书桌。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医案笔记,字迹工整清秀,记录着各种病例和诊疗心得,字里行间透露着原主对医学的认真态度。
在衣柜底层,她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木盒。打开后,里面放着一些文书和信件。就着油灯的光芒,她仔细阅读这些文件,逐渐拼凑出了原主的身世:
凌家曾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医官世家,但近年来逐渐没落。原主的母亲在生育她时损伤了身体,多年来一直虚弱不堪,最终在三年前病逝。父亲深爱妻子,伤心过度,也在一年前随她而去。如今只剩下凌尘一人守着这个医馆,靠着为街坊邻里看病维持生计。
让她惊讶的是,所有的文书中都明确写着“子凌尘”,就连户籍文书上也标注着“男”。但在衣柜最隐秘的角落里,她发现了几件明显是女孩的衣物,以及一面被仔细藏起来的小铜镜。这个发现让她心中的疑问更深了。
凌尘走到卧室的铜镜前,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。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,面色苍白,五官清秀中带着几分稚气。最令人惊讶的是那双眼睛——明明应该是少年的面容,却有着属于成熟女性的深邃眼神,这两种特质奇妙地融合在同一张脸上。
她解开衣襟,露出胸前紧缠的布条。这显然是为了隐藏性别而故意为之。布条下的皮肤苍白,肋骨分明,显示这身体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。
“所以我不是变成了男人,而是女扮男装...”她喃喃自语,脑海中浮现出一些记忆片段:母亲忧心忡忡地为她束胸,父亲摸着她的头叹息:“委屈你了,孩子...”
为什么?这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。为什么要让一个女孩从小假扮男孩?父母去世后,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个伪装?这些问题暂时找不到答案,但她知道,在这个陌生的时代,保守这个秘密可能是生存的关键。
她走到书桌前,翻开那本医案笔记。最后一页写着几行字,墨迹尚新:
“今日诊治城南李老汉风寒之症,见其咳嗽不止,予麻黄汤三剂。另,瓦檐松动,切记修缮,以免伤人。”
凌尘轻抚着这行字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原主在去世前已经注意到瓦檐松动的问题,却还没来得及修缮,就不幸被落下的瓦片击中...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情复杂难言,既为原主的意外离世感到惋惜,又为自己的重生感到庆幸。
夜色渐深,凌尘简单吃了些厨房里找到的干粮,躺在陌生的床上。后脑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,但思绪却无法平静。
从现代心外科医生到古代女扮男装的小郎中,这个转变太过突然,太过荒谬。她想起手术室里最后的时刻,那些焦急呼唤她的同事,那个还在手术台上的患者...
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吧?就像这个身体的原主,被一块瓦片夺去了年轻的生命,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里。而现在,她将以凌尘的身份继续活下去,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,开始全新的人生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凌尘望着那些光影,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孤独。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,她举目无亲,甚至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要隐藏。
为什么要女扮男装?父母去世后,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个伪装?这个问题在脑海中盘旋,却找不到答案。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,她会揭开这个谜底,但现在,最重要的是适应这个新身份,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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