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封文书在火盆里卷边、发黑,最后化作一缕灰烬,随风飘散。吴老炭蹲在旁边,手里还捏着半截没烧完的角,抬头问:“真不跟州府争了?那些老东西可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陆昭把火盆一脚踢翻,灰烬撒了一地:“争?咱们争的是种地的本事,不是官府批条子的墨水。他们不让办学堂,那就换个名头——从今往后,不叫‘寒门学堂’,改叫‘农技官培训营’。”
他拍了拍手,转身走向校场,脚上的破鞋踩得咯吱响:“识字的、会算的、肯下地的,都来报名。学什么?代田法、粪肥配比、水车修造、谷物轮作。结业的,授‘农吏’身份,派到各屯田点当技术把头,管灌溉、管播种、管收成。”
吴老炭愣了:“这不还是教书?”
“教书是给人脑袋里种道理,”陆昭咧嘴一笑,“我现在是给人地里种粮食。道理能当饭吃?粮食能。”
消息传开,屯田户们挤破了头。有人举着自家儿子的算术习题跑来:“这娃能算出一亩地该下几升种,能进不?”陆昭接过竹简扫了一眼,上面歪歪扭扭画着田亩分格,还标了数字,点点头:“行,明天起早来,先学怎么修水渠。”
第一批农技官二十人,全是识字又肯干的屯田老兵。陆昭亲自带他们下地,在城南划出五亩试验田,分四块,分别用旧法、代田法、垄作法、轮作法试种。他蹲在田埂上,拿根木棍当教鞭:“你们记住,种地不是靠天吃饭,是靠脑子吃饭。谁脑子灵,谁家粮仓就满。”
三个月后,秋收在即。陆昭在三里屯搭起高台,挂上“比田大会”四个大字。台下围了上千人,有屯田户,有耕战营兵卒,还有不少偷偷混进来的士族家仆。
“规则简单。”陆昭站在台上,手里拎着两把谷穗,“左边这块是老农李三爷种的,一辈子种地,用祖传老法;右边这块是农技官张石头种的,新学三个月。同地、同种、同肥、同水,现在——开镰!”
镰刀挥动,稻穗倒伏。半个时辰后,两块地的收成堆上秤台。李三爷那块,亩产一石八斗;张石头那块,二石六斗。
台下一片哗然。
李三爷自己都愣了:“我……我咋差这么多?”
陆昭把谷穗举高:“不是你差,是你不知道代田法能保墒,不知道粪肥要沤三个月才有力,不知道水车每天该转几个时辰。这些,现在人人都能学。”
他环视人群:“从今往后,谁敢毁渠断水、阻人学技,按‘毁田罪’论处,罚去挖沟三年。谁敢散播‘技邪伤地’的胡话,我请他来比田——输了的,当场认错,还得出十石粮做学田基金。”
人群哄笑,掌声雷动。
当晚,城南灯火通明。农技官们围坐一起,翻着《齐民要术》抄本,有人念,有人记,有人拿木炭在竹片上画水车结构。陆昭溜达过去,拎了壶酒,挨个倒上:“喝点,明天还得下地。”
正说着,赵云从外面进来,脸色不太对。
“出事了?”
“三名农技官昨夜遭袭,左耳被割,身上留了‘天罚’二字。”
陆昭酒壶一顿:“人呢?”
“轻伤,已安置。但……他们说,袭击者穿着流民衣服,说话带巨鹿口音。”
陆昭眯起眼:“巨鹿?那地方早被烧成白地了,哪来的流民?”
赵云压低声音:“安置区最近常有夜聚,有人传话,说‘苍天将醒,地火将燃’,还发符水,称能避灾。”
陆昭冷笑:“符水?喝多了怕是连地都种不成。你派几个人,换上流民衣服混进去,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串连。”
赵云点头:“白马义从里挑了五个,今晚就进。”
“记住,只看,不抓。我要知道他们拜谁,听谁,传什么话。”
赵云走后,陆昭独自进了书房。他摊开地图,手指从城南一路划到巨鹿旧址,停在一处荒村标记上。
“农技官刚出成果,士族就坐不住了,可他们不至于亲自割耳朵……除非,有人替他们动手。”
他盯着那处荒村,忽然想起什么,翻出一份旧档——黄巾降俘名册。手指在名单上滑动,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:**张四,巨鹿人,左臂有烙印,原属张曼成部**。
“张曼成死了,可姓张的还没死绝。”
他合上竹简,吹灭灯,走出门。
夜风拂面,远处安置区隐约有火光闪动。
第二天清晨,一名农技官跌跌撞撞跑来:“将军!昨晚去查夜的王五……被人绑了!人找到了,耳朵没了,背上刻着‘再传邪技,五雷轰顶’!”
陆昭正在校场教新一批学员测土质,闻言抬头:“人呢?”
“在医棚,吓傻了,话都说不利索。”
“带我去。”
医棚里,王五蜷在草席上,脸色惨白。陆昭蹲下,掀开他后背的衣衫,果然有刀刻痕迹,字歪歪扭扭,但能辨认。
他问:“看清人了吗?”
王五摇头:“黑布蒙脸……但他们念经,开头是‘苍天在上,黄土为证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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