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五鼻青脸肿地站在校场边上,手里攥着半块发硬的饼,另一只手还沾着泥。他刚被任命为监律卒,还没来得及换身干净衣裳,就被亲兵叫走:“陆使君让你带人出城,去南屯外头那片荒地。”
“去干啥?”
“说是有流民聚在城外,不敢进。”
王五一愣:“他们怕啥?咱们又不是吃人的。”
亲兵笑出声:“你忘了你当初也跪着等发粮,头都不敢抬?”
王五摸了摸脸上的淤青,咧嘴一笑:“那会儿我还以为是抓壮丁呢。”
他挑了十个试卒,都是前几日操练最认真的,每人扛着白旗,旗上用黑墨写着“耕战营”三个大字。一行人出城门时,守卒还特意开了侧门,免得惊扰那些蜷在土坡下的流民。
远远就看见一群人挤在河滩边,老弱抱成一团,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。王五走上前,把饼往怀里一塞,清了清嗓子:“我叫王五,三天前还是黄巾俘虏,现在有田种,有肉吃,昨儿晚上还分了一碗炖菜。”
底下没人应声。
王五也不急,从腰间抽出一块木牌,上面刻着“监律卒”三字:“你们看,我这身份,是陆使君亲封的。我不识字,但能背《屯田令》十条。你们要是愿意,也能这样。”
一个老头颤巍巍地问:“真……真给田?”
“一户十亩,借种三年,不收租,不抽丁。”王五一字一句地背,“但得守规矩,偷懒的、打架的、背不出令的,一律清出耕战营。”
人群开始骚动。
就在这时,一队旧部小吏模样的人冲过来,领头的拿着竹鞭,指着流民喊:“都站起来!官府征役,修城挖渠,每人每天三升粟!”
王五还没反应过来,那人已抽倒一个孩子。
人群哗然,四散奔逃。
一道寒光闪过,那小吏的鞭子断成两截,人也跪倒在地。陆昭不知何时已站在土坡上,环首刀还悬在半空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陆昭问。
小吏抖如筛糠:“李……李德。”
“李德。”陆昭把刀收回鞘中,对亲兵道:“记下来,李德,强征流民,违令扰民。”又转头看向众人,“从今往后,敢扰民者,如彼。”
亲兵抬来一块石碑,当场刻字立下。陆昭亲自扶正,拍了拍灰:“你们不是劳力,是百姓。田,我给你们;种,你们自己来。三年后收成好了,再议赋税。”
人群静了片刻,忽然有个女人扑通跪下,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。
陆昭没扶,也没说话,只让王五带人发下白旗,一户一面,权当凭证。
当天下午,甄宓的车队就到了。三辆大车,满载粟米、铁锄、木犁,还有成捆的麻种。她跳下车辕,手里拿着一卷竹简:“安民仓今日开仓,所有物资登记造册,按户领取。”
“这算赈济?”有人问。
“不算。”甄宓头也不抬,“是借。三年内还种、还器、还半粮。不还?也行,但别想进良户册,更别提授田。”
“那……要是守信呢?”
“优先授田,子女可入蒙学堂,病了有医署接诊。”她合上竹简,“陆使君说了,人要信,得用。我们先信你们一回。”
当晚,南屯荒地燃起第一堆篝火。百来户人家围坐一圈,分食甄氏送来的粟米粥。王五蹲在边上,用木棍在地上划:“咱们得自己管自己。田界要清,工分要记,谁偷懒,大伙儿一起骂。”
有人嘀咕:“你算啥官?”
王五把监律卒的木牌往地上一拍:“我不是官。但我信陆使君,也信这地能长出粮来。你们要不信,现在就能走。”
没人动。
第二天,陈虎带着二十个耕战营老兵进屯,教大家怎么用代田法翻土,怎么轮耕休田。他嗓门大,动作利索,一上午就示范出三垄整齐的田沟。
“照这个来,一亩地能多收两斗。”他说。
王五立刻组织人手,按户分工,推举出记账的、管粮的、巡田的。他还写了个“共耕约”,让大伙儿按手印:
“田不分你我,力不藏私;收成五五,公粮先缴。违者,众弃之。”
文书来录约时,陆昭只问了一句:“他们自己写的?”
“一字没改。”
“那就留着。”陆昭笑,“比官府文书有用。”
春耕第一天,天上下起细雨。南屯泥泞一片,不少人蹲在窝棚前犹豫。
陆昭来了,没打伞,也没穿靴。他脱下外袍往树杈一挂,卷起裤腿,从陈虎手里接过犁,往田里一扎,吆喝一声:“开犁!”
犁沟笔直,翻出湿润的黑土。
甄宓带着几个女眷提着食盒走来,锅里是热腾腾的菜粥。她站在田埂上,看着陆昭赤脚踩在泥里,裤脚沾满草屑,却笑得像个偷了糖的孩子。
王五站出来,举起木牌:“屯耕队听令!今日首耕,立誓!”
百余人列队站定。
“此田我耕,此土我守。陆使君授田于我,我以性命护之!”
声音在雨中回荡,惊起林间几只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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