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玉儿这才从天窗上轻巧跃下,青布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她按住胸口长舒一口气,额角还挂着惊出的细汗。卫蓝掂着那把沉甸甸的朴刀走进来,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,他冲赵玉儿竖起大拇指,眼里满是佩服:“玉儿,还是你这扮鬼的法子高,比硬拼省事多了。”
“三哥过奖了。” 赵玉儿脸颊微红,指尖绞着衣角,“要不是你悄悄摸走那官差的刀,只凭我用‘风灵术’吹几张纸钱、学几声鬼叫,哪能吓住他们?” 她想起刚才瘦猴举刀要砍范守忠尸体时的凶相,眉头又皱了起来。
“你就别谦虚了。” 卫蓝挥了挥手中的朴刀,刃口在天窗透进的光线下闪着冷光,“最后那下让棺材全跳起来,可不是我能做到的。这手‘控物术’,才半年,你功力精进这么多?”
赵玉儿却突然脸色煞白,连连摆手:“不是我!刚才棺材动真不是我施的法!” 她的声音发颤,眼神里满是惊慌,“我只会些基础阵法,哪能同时操控这么多棺木?”
卫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他低头看了看那些还在微微颤动的棺材,又抬头望向赵玉儿,两人四目相对,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。
“咚!咚!咚!”
所有棺材突然剧烈跳动起来,木盖与棺身碰撞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出来。义庄里的空气骤然变冷,阴风卷着纸钱打着旋儿飞,贴在棺材板上沙沙作响,那股腐臭味浓得化不开,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莫非真…… 真闹鬼?” 卫蓝握紧朴刀,手心的汗浸湿了刀柄。他闯荡江湖多年,不信神佛,可眼前的景象由不得他不发怵。
“三哥,你听!” 赵玉儿突然按住他的胳膊,声音压得极低。
卫蓝侧耳细听,果然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铃铛声 —— 叮铃,叮铃,清脆得像碎冰相撞,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更怪的是,那铃声每响一声,义庄里的棺材就跟着跳一下,仿佛被无形的线牵着。
“这铃声……” 卫蓝皱眉,只觉得心口发闷,每次铃响,体内的真气就像被堵住似的,滞涩难行,“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。”
“声音越来越近了。” 赵玉儿的脸色更白了,她能感觉到经脉里的灵力在乱蹿,像是被铃声惊扰的雀鸟,“好像正往这边来。”
卫蓝目光一扫,指着头顶的天窗:“先躲上去看看。范兄弟的尸身先留在这,应该没事。记住,不是咱们的事,千万别插手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纵身跃起,足尖在棺木上一点,轻巧地翻上屋顶,趴在天窗边缘往下看。瓦片上的积灰沾了满身,却顾不上拍掉。
没过片刻,义庄门口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,伴着那越来越清晰的铃铛声。一个道士走了进来 —— 五短身材,脑袋却大得不成比例,脸上坑坑洼洼,一只眼睛斜着,另一只眯成条缝,手里提着个巴掌大的青铜摇铃,铃舌是用红线缠着的骷髅头。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男女,一个个衣衫褴褛,走路时双腿僵直,像提线木偶,脸色全是青灰色,双目无神,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涎水。
“张仵作,贫道又来收货了。” 道士的声音尖细,像用指甲刮过玻璃,“这次攒了多少?”
卫蓝趴在屋顶,心里松了口气 —— 看样子是冲仵作来的,与他们无关。身旁的赵玉儿却忍不住抿嘴偷笑,她早上来义庄时,早把那个贪酒的张仵作捆了结实,嘴里塞了抹布,扔进后园的小树林里了,此刻哪有人应声?
道士等了半晌,见没人搭话,不耐烦地咂咂嘴:“跑哪偷懒去了?不等了!反正银子早付了,有多少算多少。” 他猛地摇了摇青铜铃,“叮铃 ——”
这一声铃响刚落,义庄里突然发生了毛骨悚然的一幕:所有棺材 “哐当” 一声跳离木凳,离地半尺高,紧接着棺盖 “咔哒” 翻转,一具具尸体直挺挺地立了起来。有的尸身已经腐烂,露出森白的骨头;有的脸上还带着死前的惊恐,双目圆睁;更有的缠着白布,像是刚入殓的 —— 却都在铃响中缓缓转动脖颈,齐刷刷地看向道士。
“嘿嘿,不错不错。” 道士搓着手,三角眼笑成了缝,“都城就是不一样,死人都比别处多。这得有三四十个吧?够贫道用上一阵子了。”
他绕着尸体转了圈,像挑牲口似的打量着:这个少了条胳膊,他捏捏断臂处的腐肉,嫌恶地皱眉;那个肚子鼓胀,他用脚尖踢了踢,点点头;有个女尸脸上还带着胭脂,他竟伸手摸了摸,啧啧道:“可惜了,死得早。”
躲在屋顶的卫蓝和赵玉儿看得寒毛倒竖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卫蓝低头看向范守忠的尸身,见他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,没有像其他尸体那样异动,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—— 幸好,他没被这诡异的铃声操控。
道士检查完尸体,满意地摇了摇铃铛:“走了走了,跟贫道回去好好‘修行’。” 他左手摇铃,右手举着面青幡,幡上画着个血色骷髅,“都排好队,别乱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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