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正准备朝着结界迈步,海风突然变得滞涩起来 —— 码头边逃生的妖怪和修士已所剩无几,只剩下几只慌不择路的小妖精踩着海水往远处的渔船划去,淡紫色的结界波动愈发剧烈,甚至能清晰看到光幕上裂开的蛛网状细缝,里面传来的金属摩擦声 “咯吱咯吱” 地钻进耳朵,像钝铁在石头上反复打磨,刺耳得让人牙酸。
就在这时,码头东侧的阴影里,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—— 那是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,青衫洗得有些发白,袖口和下摆处还沾着细碎的礁石灰,却依旧平整。他面容清癯,颧骨微高,鼻梁挺直,嘴唇抿成一条淡线,腰间挂着一枚鸽卵大小的和田玉玉佩,玉佩边缘有一道浅裂,显然已佩戴多年。他的眼神锐利如鹰,落在人身上时,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念头,明明只是随意站在那里,周遭原本弥漫的妖气却像被无形的力量压制,竟悄悄收敛了几分,连空气中的阴邪气息都淡了些。
“几位,止步吧。” 中年人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力量,像沉在水底的石头,沉稳而不容置疑,“罗刹境已成死地,里面除了送死,什么都没有。”
卫蓝的脚步瞬间顿住,掌心的银雷不自觉地微微跳动,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,将赵玉儿护在身后 —— 这人身上没有散发出明显的敌意,却有一种让他不敢轻视的气场,尤其是那双眼睛,仿佛能看穿他腰间隐龙袋里的九彩贝,还有识海中敖震的龙魂。“阁下是谁?为何拦我们?” 他的声音带着警惕,目光紧紧盯着中年人腰间的玉佩,试图从那不起眼的饰物中找到一丝线索。
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,目光却先落在了卫蓝的腰间 —— 那里挂着一枚碧绿的玉扳指,扳指是老坑翡翠料,表面雕刻着缠枝莲纹,莲瓣的纹路已被摩挲得光滑圆润,边缘处有几处明显的磨损,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磕碰痕迹。这枚扳指,正是之前黑蝎子花奴临终前,托付他们还给 “大人” 的遗物。中年人眼中的锐利骤然褪去几分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,像是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,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,声音柔和了些许:“这枚缠枝莲扳指…… 你们认识花奴?”
卫蓝心中一动 —— 花奴生前曾提过,她的 “大人” 姓花,是她此生唯一信服之人。他缓缓点头,伸手解下腰间的玉扳指:“您是花江月前辈?” 扳指入手微凉,表面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,缠枝莲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,映出细小的磨损痕迹,那是花奴多年佩戴留下的印记。
中年人闻言,眼中的波动更明显了些,他轻轻 “嗯” 了一声,算是承认了身份。目光落在扳指上时,原本锐利的眼神渐渐柔和,像是在看一件极其珍贵的旧物,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复杂:“花奴这丫头…… 终究还是没听我的话,执意去了中原。我早就跟她说过,中原的水太深,她那点手段,去了只会吃亏。” 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,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,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往。
卫蓝握着扳指的手指微微收紧,然后上前一步,将扳指递到花江月面前:“花奴死前,让我们把这个还给你。她说…… 这是你当年送她的,若是有一天她回不来了,就把扳指还给你。”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,尽量放缓语气 —— 他能感觉到,花江月对花奴的在意,远超普通的上下级。
花江月伸出手,指尖有些微的颤抖,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扳指,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缠枝莲纹,从莲瓣的顶端摸到磨损的边缘,一遍又一遍,仿佛在确认这枚扳指的真实性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抬起头,目光落在卫蓝脸上,眼神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,声音低沉:“死了?”
“是的。” 卫蓝缓缓点头,眼神微微垂下,想起了化身为黑蝎子的花奴的死。
花江月的指尖猛地攥紧,扳指的边缘硌得他掌心发白,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伤感,那是一种失去亲近之人的钝痛。他沉默了片刻,喉结又动了动,才哑着嗓子问:“谁干的?”
“我……” 卫蓝的声音顿了顿,他看着花江月眼中的伤感,犹豫了片刻 —— 他知道花奴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,虽然花奴想杀自己在先,但最终花奴还是被自己杀死了。思索了一下,他还是抬起头,坦然迎上花江月的目光,说出了实情。
花江月静静地听着,指尖的力道渐渐放松,只是摩挲扳指的动作依旧没停。他的目光落在扳指上,像是在透过这枚旧物,看到花奴当年戴着它拜师、练术的模样。良久,他才缓缓抬起头,眼中的伤感淡了些,却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:“花奴的死,虽然不全怪你,但你确实难辞其咎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卫蓝、赵玉儿等人,语气变得凝重起来,“我知道你们可能有急事要进入罗刹境,但现在进去,真的随时可能送命。里面有刀枪不入的金属妖物,有咬一口就会传染的行尸,还有金乌带领的妖族大军 —— 那些妖族杀红了眼,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,更别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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