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庙的晨光透过蛛网密布的窗棂,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阿朱悠悠转醒,第一感觉是久违的舒适——肺腑间那灼烧般的疼痛消失了,呼吸变得异常顺畅,连多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。
她难以置信地坐起身,活动了一下手脚,只觉得浑身充满力气,仿佛昨日的伤病只是一场噩梦。
“醒了?”温和的声音从庙门处传来。凌霄负手立在门口,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,宛如画中走出的仙人,“感觉如何?”
阿朱连忙起身,惊喜交加:“道长,您的药真是太神了!我、我好像全好了!”说着忍不住在原地转了个圈,裙裾飞扬,哪还有昨日奄奄一息的模样。
凌霄微微一笑:“病去如抽丝,哪有这般容易。你且坐下,我再为你仔细诊治一番。”
阿朱这才想起自己易容未卸,脸上还戴着那副丑陋的人皮面具,不由讪讪道:“道长稍等,我先把这碍事的东西取了。”说着走到角落,取出一堆瓶瓶罐罐,熟练地开始卸去易容。
凌霄静静看着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阿朱的易容术确实精妙绝伦,那些药水、薄刃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,每一个步骤都精准优雅,堪称艺术。
待面具取下,露出一张清丽灵动的脸庞,虽然因久病初愈略显苍白,却掩不住那份天生的慧黠秀美。
“让道长见笑了。”阿朱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。
凌霄示意她坐下,三指轻轻搭在她腕间。这一次不再是隔空度气,而是实打实的诊脉。阿朱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手腕流入体内,如同有了生命般在经脉中游走。
片刻后,凌霄眉头微蹙:“姑娘可是自幼习练易容之术?”
阿朱一愣:“道长如何得知?我自六岁起便跟着…跟着家中长辈学习此道。”
“这便是了。”凌霄收回手,神色凝重,“易容术虽妙,却需长期接触药物,更要以内力改变面部肌肉骨骼。长年累月,毒素侵入经脉,已造成不少暗伤。此次风寒不过是引子,将旧疾一并引发了。”
阿朱闻言色变。她从未想过,自己引以为傲的绝技竟在暗中损害着身体。
凌霄不再多言,取出一套银针。针身细如牛毛,在晨光下泛着淡淡银辉。
“姑娘可信我?”他正色问道。
阿朱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道长的医术,阿朱心悦诚服。”
凌霄颔首,手腕轻抖,数枚银针已精准刺入阿朱周身大穴。手法之快,认穴之准,让阿朱这个见惯了武林高手的人也暗自惊叹。
更奇妙的是,银针入体后,她只觉得一股暖流从针尖涌入,在经脉中缓缓流淌,所到之处舒畅无比。一些以往运功时隐隐作痛的地方,此刻如同冰雪消融,说不出的受用。
“放松心神,引导内力随我真元行走。”凌霄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,让人不由自主地遵从。
阿朱闭目凝神,依言而行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外来的真元在自己的经脉中游走,不仅修复着损伤,更在拓宽着某些淤塞的脉络。这种体验玄妙无比,远超她认知中的任何内功疗伤之法。
约莫一炷香时间,凌霄挥手收回银针。阿朱睁开眼,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清晰了许多,体内内力运转更加流畅自如,竟是因祸得福,武功修为精进了不少!
“多谢道长!”她欣喜万分,正要行礼,却被凌霄制止。
“尚未结束。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,倒出半颗龙眼大小的丹药。那丹药呈淡金色,表面有云纹缭绕,才一出瓶,异香便弥漫整个破庙,闻之令人神清气爽。
“此乃‘蕴脉丹’,能固本培元,修复经脉损伤。”凌霄将半颗丹药递给阿朱,“服下后运功化解药力。”
阿朱接过丹药,只觉触手温润,显然不是凡品。她毫不犹豫地服下,丹药入口即化,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。
这一次的感觉更加奇妙。方才银针治疗只是疏通经脉,而这丹药却像是在重塑她的身体!暖流过处,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欢呼雀跃,多年来积存的暗伤顽疾被一一化解。
她不敢怠慢,急忙盘膝运功。内力在体内循环周转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畅强大。原本一些因暗伤而无法通达的细微经脉,此刻也豁然贯通。
不知过了多久,阿朱缓缓收功,睁开双眼。眸中精光一闪而逝,显然功力大进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,皮肤变得光洁润泽,连以往因练功留下的些许薄茧都消失了。再运功一试,内力充沛绵长,竟是突破了停滞已久的瓶颈!
“这…这简直是脱胎换骨!”她激动得声音发颤,“道长,这丹药太珍贵了,阿朱何德何能…”
凌霄淡然一笑:“丹药再好,也是给人用的。姑娘正值芳华,何必让暗伤损了根基。”
阿朱怔怔地看着他,忽然深深一揖:“道长再造之恩,阿朱永世不忘!日后但有所命,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她是真心感激。这不仅是治好了她的伤病,更是救了她的未来。若非今日得遇高人,那些暗伤迟早会爆发,到时轻则武功尽废,重则性命不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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