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,如果那透过厚重血色云层、勉强洒落的暗红光晕也能被称为晨光的话,吝啬地照亮了农庄。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甜腥与铁锈混合的不祥气息,但农庄内部,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,将最浓重的污秽阻隔在外,留存下一片相对清冽的小天地。
王大牛很早就醒了。或者说,他几乎一夜未眠。伤口的麻痒和高热退去后的虚弱感交织,更重要的是,昨夜那短暂交锋与林越寥寥数语所带来的巨大冲击,让他心潮难平。
他挣扎着起身,腿上的伤处虽然依旧疼痛,但已不再是那种侵蚀生命的剧痛,而是某种坚实的、正在愈合的钝痛。他试着走了几步,虽然一瘸一拐,但足以行动。这恢复速度,再次让他对那碗萝卜汤和这个神秘的地方感到心惊。
他走出主屋,看到林越已经站在了院中,正看着那片在暗红天光下依旧顽强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萝卜地。听到身后的动静,林越回过头,目光平静地扫过王大牛。
“能动了?”
“嗯。”王大牛声音有些沙哑,点了点头,态度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恭敬。那不是下属对上级的恭敬,而是弱者对强者、凡人对非凡者本能的敬畏。“多谢……庄主救命之恩。”
林越摆了摆手,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虚礼。他指向农庄外围那片狼藉的篱笆缺口,以及更远处,在血色荒野中隐约可见的、几个小心翼翼向这边张望的、衣衫褴褛的人影。
“篱笆要修。人,也要管。”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,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。“农庄需要人手,也需要秩序。我这里,不养闲人,也不容破坏。”
他看向王大牛,眼神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,只有明确的指令:“劳动,换取食物和庇护。这是农庄的第一道规矩。具体的,你来定,你来执行。”
王大牛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自己的新角色——明面上的管理者,秩序的维护者,也是林越规矩的“盾牌”与“招牌”。他没有犹豫,重重点头:“明白。”
这是他报恩的方式,也是他重新找到自身价值与定位的开始。
他深吸一口气,挺直了那依旧有些疼痛的腰背,一股属于兵王的干练与气场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。他走到院门口,目光扫过那几个在远处徘徊、面带惊惶与渴望的幸存者。他们大多面黄肌瘦,眼神麻木,只有在看向农庄内那片发光萝卜地时,才会流露出近乎疯狂的渴望。
王大牛没有废话,直接捡起一根树枝,在门口的泥地上,清晰有力地画了起来。
“早班巡逻分三组,每组三人,间隔十五分钟换岗——”他一边画着简易的排班表和巡逻路线,一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。线条横平竖直,区域划分明确,重点警戒方位标注得一清二楚。“——这是部队的警戒标准。发现异常,以哨声为号,长一短二为兽群,连续短促为敌袭……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令人安心的条理性。那几个原本惶惶不安的幸存者,看着他在地上画出的清晰图示,听着他简洁明确的指令,眼中的茫然和恐惧竟渐渐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主心骨般的安定感。他们互相看了看,默默地点了点头,开始依照王大牛的指示,自发地去寻找材料,修补篱笆,并按照排班开始第一轮巡逻。
兵王的气场,在混乱的末世,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震慑与凝聚力。
林越站在不远处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眼神没有任何波动,心中却微微颔首。王大牛的执行力,比他预想的还要好。这面“盾牌”,立得很稳。
就在这时,一个瘦小的身影,怯生生地从主屋门后探出头来。是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,梳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羊角辫,脸蛋脏兮兮的,但一双眼睛却大而明亮,带着孩童特有的好奇与不安。她是昨天傍晚王大牛伤势稍稳后,外出探查时,在一个破败窝棚里发现的唯一幸存者,父母皆已亡故,便将她带了回来,名叫小铃铛。
小铃铛似乎有些怕生,但更多的是对周围环境的好奇。她看到王大牛在忙碌,不敢打扰,便蹑手蹑脚地溜达到那片发光的萝卜地旁,蹲了下来,睁着大眼睛,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莹白如玉、散发着柔和光晕和清香的萝卜。
她看得入了神,下意识地伸出小小的、带着污渍的手指,想要去触碰最近的那片肥厚翠绿的萝卜叶。
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接触到叶片的瞬间——
奇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那片萝卜叶,仿佛拥有生命般,极其轻微地、但确实无疑地,**颤动**了一下。
不是风吹的。此刻并没有风。
那颤动极其细微,如同蝴蝶振翅,一闪而逝。但蹲在近处的小铃铛看到了,她“咦”了一声,好奇地歪了歪头。
而站在更远处的林越,瞳孔却是微微一缩。
他的感知远超常人,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异常能量波动。那不是植物正常的生理活动,更像是一种……共鸣?一种极其微弱的基础符文被引动的迹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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