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屹的高热退了,但人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精气神,脸色苍白,整日恹恹地靠在榻上,连处理公文都有些力不从心。将军府上下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氛。太医只说需静养,但边境军报却不会因此停歇。
消息传到萧沐云耳中,她心里那点因“窃取功德”而生的负罪感,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,越收越紧。不能让他就这么倒下。至少,不能因为救她而倒下。
她寻了个由头,说是槐树公公托梦,又有新的安神方子,带着霜枝和一小包精心准备的、混入了地脉生机露水的“药引”,再次来到了将军府。
这次,管家没再像之前那样完全拦着,许是上次那包“神土”歪打正着起了点作用,又或是看郡主一脸傻气的执着,叹了口气,将主仆二人引到外厅等候。
赵屹在内间榻上歇着,隔着一道珠帘。萧沐云安静地坐在外厅的矮凳上,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,眼睛却借着低头“发呆”的工夫,悄悄透过帘子缝隙往里瞧。
她看到赵屹闭着眼,眉头紧锁,即使睡着,嘴角也抿成一条僵硬的线,仿佛在梦里也在与人厮杀。一碗浓黑的药汁放在榻边小几上,已经没了热气。
过了一会儿,丫鬟进去轻声唤他吃药。赵屹勉强睁开眼,眼神有些涣散,接过药碗的手甚至微微发颤。他仰头喝完,挥退丫鬟,又疲惫地合上眼,但那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萧沐云看着,心里莫名有些堵。那个在千军万马前都冷硬如铁的男人,此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脆弱。鬼使神差地,她趁丫鬟转身去放碗、内外厅无人注意的刹那,飞快地蘸了点随身小瓶里的冰凉露水,溜到帘子边,伸出手指,极轻极快地在他紧蹙的眉心上点了一下。
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,带着病人特有的潮意。赵屹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那丝凉意,无意识地动了一下,紧锁的眉头竟真的舒展了几分。
萧沐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,心脏怦怦狂跳,瞬间退回原位,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。她内心一片混乱:“萧沐云你疯了?!趁人之危非君子!不对,是美色误事!冷静!这是目标人物!是功德…不对是寿元提取器…啊呸!” 她越想越乱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正好霜枝过来示意该走了,她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赵屹醒来时,只觉得那一觉睡得异常沉,眉宇间的滞涩感也轻了不少。他隐约记得似乎有一丝极淡的、带着草木清气的凉意拂过…是梦吗?
另一边,霜枝按照萧沐云的吩咐,日常去和老槐树“聊天”,实则打探消息。回来时,小脸皱成一团:“郡主,不好了!我听管家跟人叹气,说朝廷可能要换掉给边军送粮的商号了,新来的那家,价钱压得特别低,但开口就要先拿一大笔定金,规矩还多得要命!”
萧沐云一听,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。低价中标,高额定金,苛刻条款…这分明是圈套!先用低价挤掉竞争对手,拿到订单后,要么在后期以各种理由加价,要么干脆以次充好,到时候边军饿着肚子,仗还怎么打?七皇子这招,是要掐断赵屹的命脉!
她强迫自己冷静。直接跑去告诉赵屹“这是阴谋”?她一个“傻郡主”凭什么知道?必须用合乎情理的方式,把线索递到他眼前。
“霜枝,”萧沐云低声吩咐,“你明天去度支司门口转转,就说是去领咱们这个月的月例银子。到了那儿别急着进去,就在门口等着,耳朵放灵些,听听那些进进出出的小吏们闲聊些什么。特别是…有没有人提起新粮商的事。”
霜枝眨巴着眼,有点困惑:“郡主,咱们的月例…不是王府统一发吗?去度支司能领到?”
萧沐云叹了口气,这丫头有时候机灵,有时候又转不过弯。“领不领得到不重要,重要的是有个由头在那儿待着。你就说听闻度支司直接发放部分宗室用度,前来问问。记住,多听,少说,尤其留意那些看起来像喝了早茶、正在闲磕牙的人。”
霜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:“哦…就是去听墙角呗。明白了!”
第二天,霜枝一大早就揣着个空钱袋,溜达到了度支司衙门外。那衙门气派,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,不断有穿着各色官服的小官和书办进进出出。霜枝缩在墙角一棵大树下,假装等人,眼睛却滴溜溜地转,耳朵竖得老高。
等了大半个时辰,腿都站麻了,正觉得没啥收获想放弃时,两个穿着青色官袍、看起来像是刚点卯出来的书办,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踱步到门口透气。
其中一个瘦高个打了个哈欠:“唉,昨晚陪刘主簿喝到半夜,今早差点起不来。”
另一个胖些的笑道:“刘主簿?七皇子府上那位?你又攀上高枝了?”
瘦高个压低声音,带着点得意:“哪儿啊,是正经差事。还不是为着新粮草商那档子事?那姓王的老板,会来事儿,酒桌上就把刘主簿哄得眉开眼笑,这单子,八成稳了。”
胖子啧啧两声:“价钱压那么低,他们真有的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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