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平,顺承王府
书房内烟雾缭绕,张学良指间夹着香烟,久久伫立在巨幅军事地图前。
地图上,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已深深刺入热河,兵锋直指长城各口。他面容憔悴,眼窝深陷,那份往日的风流倜傥已被沉重的压力消磨殆尽。
楚天佑拿着一份电文,步履匆匆地走进来,脸色凝重:
“少帅,南京急电。蒋委员长再次严令我部不得与日军发生大规模冲突,要求我们‘忍辱负重’,以待国际调停。他还说……热河之失,主要在于我军准备不足,将领无能。”
“放屁!”一旁的高震山忍不住爆了粗口,拳头攥得咯咯响,“汤玉麟那个混蛋望风而逃,丢城失地,倒成了我们准备不足?老蒋就知道卸磨杀驴!”
张学良猛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,发出刺耳的“滋啦”声。
他转过身,眼中布满了血丝,声音沙哑而压抑:“国际调停?李顿报告书的结果就在那里,日本人买账了吗?他们只会得寸进尺!”
他走到窗前,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仿佛能看到远方战火下的山河破碎。
“二十九军在喜峰口打得那么苦,用的是大刀片子对抗日军的飞机大炮!我们东北军三十万子弟,就眼睁睁看着老家被占,看着同胞被屠戮,现在连华北都快保不住了,还要我们‘忍辱负重’?这辱,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?这重,到底要负到何地?”
楚天佑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少帅,卧薪尝胆,未尝不是……”
“卧薪尝胆?”张学良猛地打断他,语气激动,“勾践卧薪尝胆是为了复国雪耻!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?是在一步步把整个国家都‘忍’出去!”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,
“给上海发密电,询问宗兴,他们那边情况如何,急需的药品和资金,杜月笙那边能否尽快筹措一批送来。还有……问问婉容皇后是否安全抵达。”
最后一句,他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这位前清皇后的出逃,在他心中激起的波澜,远超外界想象,那关乎故土之思,更关乎民族气节。
……
长春,伪满“皇宫”同德殿
婉容的“疯癫”与失踪,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,在伪满宫廷内部引起了短暂的混乱与猜疑,但很快便被更高层面的力量强行压制下去。
关东军方面震怒之余,加强了对溥仪的监控与控制,同时也意识到这个傀儡的“家庭”已然失控,其作为招牌的价值正在下跌。
溥仪独自坐在冰冷的书房里,面前的案上摆着日本人送来的、需要他“签署”的各项文件。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与恐慌。
婉容的离去,不仅让他失去了一个名义上的伴侣,更仿佛抽掉了他与过去那个“大清”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。
他现在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,一个被囚禁在更大、更华丽牢笼里的囚徒。
侍从战战兢兢地送来烟具。溥仪熟练地躺上烟榻,在鸦片烟雾的缭绕中寻求片刻的麻木与解脱。只有在烟雾制造的幻境里,他才能暂时忘却现实的屈辱与无力。
日本人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、没有威胁的傀儡,至于这个傀儡内心是清醒还是麻木,他们并不关心,甚至更希望他是后者。
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,也模糊了时间的流逝。
宫外隐约传来日本驻军操练的口号声,提醒着他此刻身在何处,身为何人。
一种深沉的、几乎将他吞噬的绝望,在鸦片的迷幻与现实的冰冷交替中,反复煎熬着他的灵魂。
……
上海,杜公馆
杜月笙的客厅里,茶香依旧,但气氛却比往日更加凝重。
他刚刚送走了公共租界工部局的几位洋人董事,一番虚与委蛇的周旋,只为争取他们对抗日活动更进一步的“默许”和对日军搜查行动的“拖延”。
“杜爷,洪帮的司徒美堂派人递来帖子,想约您一会。”心腹低声禀报。
杜月笙微微挑眉:“哦?司徒老大终于坐不住了?”洪帮与青帮素有龃龉,但在抗日一事上,双方有着共同的底线。
婉容皇后成功逃离东北,其中也有洪帮在北方水路暗中出力的功劳,这笔人情,杜月笙记在心里。
“告诉他,时间地点他定,杜某必定准时赴约。”杜月笙抿了一口茶,眼神锐利,
“另外,张宗兴那边要的药品和资金,尽快备齐,通过最稳妥的渠道送过去。告诉他,前方将士的血不会白流,我们后方的人,砸锅卖铁也要支持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再派人暗中留意一下日本特务和南京方面那些人的动静。婉容皇后在上海的消息,绝对不能泄露出去。”
保护婉容,不仅是因为张宗兴的托付和苏婉清的关系,更因为她的存在本身,就是对伪满政权和日本侵略者的一记响亮耳光,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和政治价值。
……
长江水道,洪帮香堂
一艘看似普通的货船停泊在镇江附近一处偏僻的江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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